他隻好點了點頭,似乎晟青說什麼都沒有做不到的時候。 他總是不大懂他的。
往後過了沒多久,大約是溪邊的桃樹都結了毛絨絨的青果子的時候,他灶上的魚還燒著,晟青便突然拉他往外走。
他被捂住了眼,晟青教他乖乖閉著眼,說怕他頭暈。
他便真的乖乖靠在晟青懷裏不動,耳邊風聲呼嘯,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都有了些睡意,眼皮一鬆,晟青才鬆了手。
他們正站在山巔,而四周水聲轟然,他扶著一塊山石往下看去,居然是裹雜著山石的山洪,水勢浩大,這座山不高,水已到了山腰。
腳下地麵也微微震動。
他不知道晟青為何帶自己到這裏來,隻是被晟青環著腰,心裏也安定些,倒也不害怕。
晟青隨手掰了一根枯枝,在隱隱震動的地麵上一插,一層地皮便似冰層乍裂,湧出了一眼溫泉。
晟青又從袖中拿出一隻墨玉盞,在那碗溫泉中舀了小半碗。
端到他麵前時,還冒著細微的熱氣。
“趁熱喝了罷。”晟青的表情似乎柔和了不少,將墨玉盞放在他手中。
端著半盞溫泉水,他才覺出這不是水,粥一般濃稠,卻微微盤旋著,蘊含微光。那光芒在白日下極不容易看清,就好似夏夜傍晚,飄忽的一點螢火之光。
不過就是他遲疑著看這一盞液體的光景,盞中的微光便漸漸消失了。
他詫然抬起眼來看著晟青。
晟青接了過去,將墨玉盞在一旁山石上磕了磕。
他聽到哐啷一聲硬物相擊的聲響。
從墨玉盞裏掉出來的,分明是一塊圓潤光滑的淡青美玉。
他哪裏知道這是什麼,晟青又舀了小半盞遞與他:“熱著時服下才有效用,涼了便成了尋常玉石了。”
既然晟青叫他喝,他便喝了。沒什麼感覺,隻是有些發困。
晟青在他身邊,他也不怕什麼,便靠著他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卻覺得自己躺著的床有些很不一樣。
他心裏疑惑,下床打量了一圈,茅屋依舊是茅屋,屋裏的物件擺設,也明顯都是按照原先的樣子,但卻精細了不少。
推門出去,看地麵他才知道原來他原先住的茅屋離水邊太近,終於禁不住又一次洪水已被衝塌了。
那這一間嶄新的茅屋是……?
“自然是為夫蓋的。”晟青正抱著一床被衾進門,看到他疑惑的目光,聲調似乎有些不自然。
他臉都燒得透了,再過一時半刻恐怕就冒了煙。
是……是他蓋的新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