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把林禾發配邊疆?”
“不然斬首可好?”
承臨淵抬頭一望,不再出聲。皇上已然做出讓步,他該知足了,該知足了吧……他是皇上啊,為了自己肯不殺林禾已然超出了自己的預料,可,確實隻為了自己嗎?
-------------------------------------------------------------
林禾是隨陳墨識的隊伍去的鎮北,除了服了醉春風解藥後留下了點病根,經常咳喘的厲害,一路倒也算的太平。
陳墨識是當朝名將,他小時便聽父親說過,仰慕已久,此番在鎮北若能有所建樹,也算是一償幼時的夢想。
隻是,王爺如今處境堪憂,皇上處心積慮的要除了王爺,這番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了青陽……
“林禾,在想什麼?”
同營的賀少輔也是在京裏犯了案子,被一並發配來這裏的。一路上林禾常一個人發呆,他也不惱,隻在一旁自個說說笑笑,自娛自樂也算的歡快。
“你在京裏犯了什麼案子?”
林禾很好奇,這樣豁達的人會犯什麼十惡不赦的案子要被處這麼重的刑罰。
“京裏有個老爺,你是不知道,那蠻橫霸道的樣兒,天子腳下居然公然伸手問老子的老子要賄賂,老子的老子不給,他就要抓人,老子如何容得了他,一頓好打,誰知他這麼不經打。你咧,看你斯斯文文的模樣,總也不會是殺人越貨的勾當吧?”
“謀害公主。”
“你真就是那個林禾啊?哎呦,那可是大名人啊。坊間都在傳你的故事。說你醫術如何如何了得,那殺人反掌……呃,時間不早了,我們吃飯去吧。”
林禾低頭笑笑,徹夜苦讀醫書,一心隻為救人,居然惹來這名聲。
“又有逃兵。給我追。”
一路兵馬從林禾眼前飛馳而去,揚起地上陣陣黃沙。林禾這才驚覺,好久不曾看到雪了,青陽京城天地間具是茫茫白雪,但一路行軍至此,這裏隻有遍地黃沙,蒼茫荒涼遼闊悠遠。
“還愣著做什麼,快追啊,等立了功,說不定還能衣錦還鄉。”
賀少輔拉著林禾便走。
還鄉?家中已無族人,衣錦還鄉又能如何。
“你們兩個從後麵包抄。”
一人一騎側身而過,竟是陳墨識。
堂堂大將軍來追一個逃兵?
可軍令已下,不敢不從。
賀少輔領著林禾從後麵包抄而去。林禾身體不好,跑了幾步便是見喘,硬著頭皮又跟了段,隻不肯再連累賀少輔,趕了他往前追。
人是抓到了,但受罰的卻是林禾,臨陣畏敵之罪。杖責三十。
林禾挨打時,突然很諷刺的念起,自己還欠了王爺四百鞭子,說是過了年還的。
林禾如今這般,一身武功也算是廢了大半,更不用說什麼內力了,這頓打算是生受了。
跪在冷硬的石階上,雙手反綁上了橫棍。
一棍子猛抽下來,背上便是一道白中泛青的棍痕,髒腑也被震的鬧騰起來。
等到了第十棍,已是兩眼迷茫,將暈未暈,隻是憑著一股倔強強撐著,不肯呻吟出聲。
臨了第二十棍,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清咳兩聲,準備繼續死忍。
這架勢倒把一旁監刑的偏將一驚,這麼不經打?皇上雖密令不讓林禾好過,可也說護他周全……
…………
…………
這算什麼旨意啊,抓耳撓腮,不能再打了,可軍令已下,這該怎麼辦。
“將軍,吐血了……”
“本將看到了……”
“怎麼辦?”
“軍令如山,打。”
林禾被架回營房時,已然昏死過去。又發了兩天的燒,人也清減了不少。
賀少輔把林禾額上的麻布翻了個身,燒像是退下去點了,可為什麼人一直不得醒來。
“王爺,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