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柱香的功夫,天也蒙蒙亮了,林禾見他們也打得差不多了,抬眼看了看樹後的暗衛,示意他們可以出來收收場子了。
六個暗衛一出現,承軒自然也住了手,兩人原地僵了一會,誰都沒說話。
林禾取了手巾遞與張延成。
這些平日裏做慣的,林禾也沒多想,剛抬眼對上承軒,卻見得承軒臉色並不好。
傷著了?
“以後再向王爺討教。”
承軒收了劍,轉身,他無論什麼時候細細的腰板總是挺得很直,被清晨涼風一吹,袍子並著頭發隨風飄著,林禾突然覺得承軒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落寂。
剛這般念著,承軒又轉過身來。
“晨露重,加些衣服罷。”
張延成裝作沒聽見的樣子,用手巾擦了擦汗,見著手巾右下角有一片小竹繡花。
“姑娘送的?”
林禾低頭笑笑,沒成想王爺說的第一句是這個。
“上次幫一位姑娘治好了病,送了兩塊。”
張延成點了點頭,轉手收了懷裏。
兩人齊肩正要進屋,外院子來報,上回的媒婆又來了。
張延成伸手去牽林禾。
林禾本能的往後一退。
一退之後又是一驚,忙下跪認錯。
“奴才知錯。”
張延成扯了扯嘴角,臉皮麵兒像是在笑,眼眸中卻全是苦澀,攏了攏袖子,走了。
走在路上,覺得這初春的天氣,踏在腳下的地兒是涼的,掠過手邊的風是涼的,連抬頭看一眼的天氣也是涼的。
走了會想起前廳還有位媒婆等著,又折了前廳。
推門一看,場麵倒是熱鬧。
承軒也在,換了件水藍一色的單衫,紋著荷花暗紋,配著一臉的清爽模樣,就如同盛夏落了水池,起身時還詠了首“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不過一抬頭,對上的不是小蜻蜓,卻是一直花枝招展的成年老蝴蝶兒。
媒婆一身喜氣紅衫,手裏沾著扇子圍著承軒,拖個偏門生意正給他做媒。
張延成走到承軒麵前。
“出去喝一杯怎麼樣?”
承軒點頭。
對媒婆笑的眉眼彎彎。
“林公子今日你怕是見不著了,現下我這作陪的也要走了,您老還是改日吧。”
醉仙樓,兩樓臨窗,一壺董府。
“王爺這頭請承軒喝酒,就不怕闌珊閣的人瞧見,回頭報了皇上?”
張延成笑笑,幫他酌了一杯,承軒老實不客氣的一飲而盡。
“卻是為了林禾發愁?”
張延成還隻是笑笑,自酌了一杯,喝的幹淨。
“王爺,你對林禾那般又打又罵的,如何讓林禾不怕你。後悔了?你也做些事兒哄哄林禾才是,聽說女兒家的喜歡胭脂水粉,也喜歡煙花鮮花。。。。。。”
張延成抬頭,一臉茫然。。。。
“我的意思是哄女孩和哄林禾應該也差不得多少。。。。”
張延成的臉依然有些扭曲。。。。。
“都是哄喜歡的人不是。。。。”
承軒擦了擦額頭的汗,努力左右著話風,這一歪,自己哪得還有舒坦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