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嘟”的一聲響,手機那頭連忙音都不曾傳來。
池晴滿腦子皆是渾渾噩噩,她找了個理由,一定是因為太晚了,所以覺得困倦。
她得立刻上樓去睡覺,她命令自己道。
樓道還是那樣的老舊,欄杆脫了漆摸上去盡是斑駁的鏽跡感,明明和她平日裏爬過的一模一樣,腳心卻無端發軟,池晴隻覺得尤為吃力。
她不是有意掛斷和陸懷遠的通話的。
池晴攀著欄杆的手一縮,或許是條件反射,當她再次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時,通話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切斷。
接下來該怎麼做?她隻知道要上樓。
陸懷遠好脾氣,未等她一層一層爬上樓梯去,他的電話又來煩擾她。
心中臃堵,明知是不理智,池晴卻依舊沒去接通,她知道事後又要煩心去找借口的,可此刻,她通通不去管。
不去理會為什麼這樣的時間,陸懷遠身旁還會有佳人相伴,不去理會自己這樣的想法,到底是驚疑過度,還是合理猜度。
一腳踏上去,一口氣提上來,樓梯一階一階的,像是永遠走不完,池晴的腦門發緊,一次,她隻求任性這麼一次。
上了樓,一腳就踹開了門,“嘣”的一聲,手包被肆意地甩在了沙發裏,前腳進了臥室,後手就將一直掐在手心裏的手機往床頭猛地一擲。
“咚”。
傳來的卻並不是刺耳的撞擊聲,而是手機的提示音。
她曉得,是陸懷遠。
隻有他的鈴聲是特殊的。
她頓了一秒,反悔了,下一刻便手腳並用地爬上床去,一雙粉色的棉質拖鞋還在腳上。
有了敵人,於是,終於承認是深陷了。
她捧著前刻厭棄無比的手機,如獲至寶,看了又看。
然而,手機裏卻隻有一條短消息,落空了她的期盼。
一條十分簡言意賅的信息。
“抱歉,最近比較忙。”
又是這樣,決口不提當時當下,也不問為什麼她掛斷了電話,簡直要讓人發瘋。
他這種人是難得開口說抱歉的,先發製人,可真的假的卻也完全不知道。
陸懷遠又要她如何?她實在琢磨不透他。
想一想,今天破天荒的第一次,卻竟是這樣的當下,陸懷遠從不曾發短信息給她的。
全都是假話,空話,套話,沒完沒了。
池晴抓亂了頭發,心煩意燥,幾根碎發掉下來掛在手背上,她吹了幾口氣,卻遲遲不見掉下去。
硬質的發根像一根刺,直刺到皮膚肌理中去。
她咬咬牙,終於隻簡簡單單回複了一個“沒事”,畢竟沒加上那句多餘的“正巧,我最近也比較忙。”
短信發送出去,忐忑卻又開始了。
陸懷遠會回複她些什麼呢?而她又要準備怎樣的下招?腦海裏盡是些亂糟糟的東西。
可就這樣過了許久,手機像死了一樣,再無半點反應。
她完全忘記了她原本該有的困倦,心中全是焦慮。
他到底看到沒有,是不是太晚了,他已經睡了,又或是,他覺得根本再無必要回複下去。
她真蠢,她該用個問題來回答陸懷遠虛偽的歉意。
這樣,便能知道,還用不用再等下去。
真是失策,等了一夜呢,白白的,池晴終究沒等來陸懷遠那頭的後續,她疑過短信是不是發錯了人,還一遍又一遍地查看。
夜早已深了,手機的光那樣刺眼,刺得她眼睛疼。
幾乎一夜未眠,可第二天,池晴依舊起了個大早,她很快就忘記了前夜裏的那些苟延殘喘。
要不然,怎麼說她忘性大。
陸懷遠再沒給她打來電話,第二天,池晴一到公司,就聽聞陸懷遠一早去歐洲出差去了。
是小桑和她說的。
池晴沉默地聽著,又問些別的。
“譚晶呢,怎麼今天還不見她人,她沒給你打電話?”
“哦,聯係上了,”小桑也有心事,“隻不過……算了,晴姐,她這段心情不大好,我們就當讓讓她,回頭等她好轉一點,壓著她請客吃飯就是,欸,對了,晴姐,你是不是已經和陸總交待過了?我就說,下麵的些家夥都沒怎麼就這事發難呢,隻可惜陸總又出差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