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娘連連長喚,門外竟然連個服待的丫環也無。
她歎想,身份低微,下人便已經這般輕視她了。
無奈之下,她隻得忍氣吞聲自已從衣櫃裏拿出新衣,打扮妥當。本想隨便梳洗,又恐讓蕭慎看到。
隻是她心中疑惑萬分。
等到她出了新房,室外空無一人。
“有人麼?有人在麼?”她又連喚了數聲。
心中惴惴不安,忍不住暗想,莫非蕭慎已經發現了什麼。
李貞娘象個無頭蒼蠅在這陌生的庭院四下遊走。
陽春三月,軟風細卷,微花匝階,蜂蝶紛飛。
隻是這般美景,李貞娘根本無心欣賞。
她提起裙擺,忍不住跑出院門,隻見院外仆傭行色匆匆。
她拉住一個小丫鬟,急切詢問。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那丫鬟根本認不得她就是新夫人,隻是一臉驚慌道:“不好了,大人被人殺死了,現在大堂來了很多官老爺,我們都要去伺候了。”
“什麼?你剛剛說什麼?”
李貞娘捂住胸口,隻覺天旋地轉,幾乎站不住腳。
死了?蕭慎死了?
李貞娘立刻想到哥哥李靜,不由的慘然一笑。
心中湧上萬般的不舍。
她瞧瞧自己一身綃金紅石榴裙,頭上珠環翠繞,一派新嫁娘的紅豔喜色。
隻是現在這鮮豔之色顯得如此諷刺,這血般的慘痛,刺痛了她的目,又宛如她心中被狠狠的刮動而流出的血淚。
她拉住小丫鬟又問道:“老爺的屍首現在何處?”
那小丫鬟幾乎快哭了,她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隻聽說是今早在花園的荷花池裏被發現的……”
李貞娘手撐在廊柱之上,心中一片混亂。
看來這蕭慎昨夜可能就死了,不知道昨夜哥哥可曾去見他?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李貞娘一咬牙,尋到了正忙的團團轉的管家。
“你就是伊管家?伊大叔,可否幫忙派人把我哥哥找來,我現在不知道如何是好。”李貞娘掩袖站在庭中,兀自哭泣。
她一身紅衣,大家都知曉她的身份,個個搖頭歎息。
一夕之間,成了未亡人。
不過這種小妾,主人今日死,她就明日改嫁,稀鬆平常的很。
那伊管家歎道:“不是我不肯幫你,隻是那府門口已經有官兵把守,隻準進不準出。這府裏頭人人都成了嫌疑犯,這怎生的好——”
試想,昨夜酒宴通宵達旦,喝醉之人把客房都躺滿了。現在這批人也走不掉,都成了嫌疑犯。很多還是官員富商。
一個早上,為了安撫伺侯這些人,他們都快疲於奔命了。
李貞娘急道:“我又不是想要出去,隻是送個口信給我哥哥,讓他過來一下,我該怎麼辦啊?”
伊管家抵不過李貞娘的苦苦哀求,隻得讓前來送菜的小販幫忙送個口信。
因為允諾隻要將口信送到,可來拿賞錢,那小販欣欣然急趕著去報信了。
這廂,李貞娘根本不回去新房,隻留在廚房間,焦急的等那小販的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