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喬靚,狀告周氏強搶民女。”
在這一刻,喬靚的話擲地有聲,眾賓客麵麵相覷,但絕非是被喬靚的言語所震撼。他們之所以不說話,是想要看周瑜怎麼收拾這一場亂子。若是收拾得不好,那恐怕是要鬧出偌大的笑話。
而周瑜聽到喬靚說出的那句話,臉色迅速的變成了鐵青色。但是周瑜沒有動,因為嚴輿還沒有發話。
嚴輿看著喬靚眼中的決然之色,再看看眾賓客帶著玩味的笑容看著周瑜,他明白,沒有人在意周瑜強搶喬婉這件事,更沒有人在意喬靚舍命狀告周瑜。
因為,這是亂世。
法律已經完全淪為鐵蹄下的渣滓,對於真正有權勢的人來說,法律形同虛設,更像是他們用來管理普通百姓的物品。
事情其實很好解決,嚴輿隻需要讓人將喬靚帶下去,然後裝作沒有發生過此事。最多也就是事後周瑜鬧出個不大不小的笑話罷了,對於所有人來說都無傷大雅。
但是……不知為何,嚴輿無法這樣做。是道德或者是什麼?嚴輿不清楚。
在所有人的驚異中,嚴輿伸手將喬靚扶了起來。所有人都驚呆了,以嚴輿與周瑜的交情,以周氏在嚴輿麾下的影響力,莫非兩者之間出現了什麼裂痕?
各種各樣的猜測開始彌漫,甚至若有若無的交頭接耳也開始出現。周瑜的臉色似乎變得更難看了一些,嚴輿知道,若是自己不能將此事處理好,恐怕與周瑜就會留下難以磨滅的間隙了。
“大家稍安勿躁,公瑾,你帶著喬婉與我來。”嚴輿拉著喬靚,然後對周瑜說道。
周瑜點點頭,向眾賓客道了聲歉,然後隨同嚴輿到了後堂。嚴輿將兩個女人留在後堂,然後他則是帶著周瑜到了會客廳。
“公瑾,此事做得不妥。”一進會客廳,嚴輿便是開口說道。
麵對嚴輿,周瑜沉默了一小會,說道:“臣知錯。”
周瑜臉上沒有表情,嚴輿知道這是在鬧情緒,歎息一聲說道:“公瑾應該知道,我最近在整理先秦各家之言,其中,最為看重法家。”
周瑜點點頭,他當然知道,他今天還專門提點過陸康幼子陸績。
見到周瑜點頭,嚴輿繼續說道:“立法之初,最重要的便是上行下效。何為上?我嚴安邦,你周公瑾皆是。”
“臣不敢,臣惶恐。”在嚴輿麵前周瑜哪敢自稱為上?所以趕緊躬身說道,隻是這一次,卻比之前要好多了。
“周氏在揚州的影響力不用我說,而公瑾你作為我最親近的左膀右臂,若連你都如此,那上行下效會變成什麼樣子?”周瑜是一個講道理的人,嚴輿便跟他講道理。
這一次,周瑜不再說話,但此次沉默卻非是鬧情緒,而是在反省。其實周瑜未必不知道此次作為會惹嚴輿不滿,可他還是做了,並且邀請嚴輿前來,就是想看看嚴輿的態度。
隻是過度的沉浸於喜悅,或是嚴輿現在太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導致他以為嚴輿並不在意的錯覺。
見到周瑜麵有慚愧之色,嚴輿的語氣也放緩了許多:“本來一個女子,做便做了。以公瑾的條件,斷然不會委屈了那女子。
可既然知道對方不同意這樁親事為何卻如此疏忽?如今喬婉之姐這麼一鬧,公瑾可就是鬧出大笑話了。”
周瑜抬頭,有些臉紅。他哪裏知道喬靚看似恬靜,實則外冷內熱,實打實的一座活火山。平時看不出什麼,一旦噴發起來,竟是如此猛烈。
“事已如此,總得想辦法解決,你先出去,待我與那喬靚談談。”罵完了之後總還得給點甜頭,嚴輿總得幫周瑜解決這件事情,說起來,倒是有七八分把握說服喬靚的。
原本進來時還怨氣十足的周瑜在出去的時候卻沒了半點怨氣,甚至還對嚴輿有一絲愧疚,有一絲感謝。他給嚴輿添了亂,嚴輿還幫他挽回麵子。這樣的好朋友,好主公,上哪兒去找?
而就在嚴輿與周瑜談話的時候,在後堂等候的喬靚喬婉,不,或許應該說是大喬小喬兩姐妹也在竊竊私語。
“姐姐,你這又是何必?”小喬牽著大喬的手,眼中掛著淚珠說道。
“妹妹放心,若那嚴輿與周瑜是一丘之貉,你我姐妹二人便以死明誌。”大喬看著雖是柔弱女子,可內心卻是如此剛烈,好一個烈女子。
小喬看著姐姐,心中好生苦楚,卻不知該如何說。隻能握著大喬的手,期望事情不要發展到那個地步。
“靚小姐,請與我來,嚴輿有些話想與你談談。”嚴輿與周瑜一同走了出來,嚴輿拍了拍周瑜的肩膀,然後對大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