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教學樓天台,七八個人懶散的站成一圈兒,吳越寒把這個月的賬本遞給蕭淩
“昨天醫藥費出了八百多,還沒入賬,你心裏有數就行,你那份直接給你劃到卡上?”
蕭淩低頭大略翻看本子上一頁頁賬目明細,嗯了一聲。
蕭淩進入三十二中,便以雷霆萬鈞之勢迅速上位,建立起自己的勢力,在這個以武力拳頭說話的地方,對蕭淩來說無疑是有利的。他像衝入羊群的孤狼,凶狠,殘忍,拚了命的往上爬那種鐵血斷腕一往無前的氣勢,鎮住了所有人。
時間就是金錢,他需要錢,家徒四壁,拿什麼支付每個月龐大的醫藥費,光是檢查和治療化療穿刺三天就是一萬多的賬單,那陣子蕭淩瘋了一樣到處找錢,短短十多天就把家底耗光了,破院子都抵押出去了也沒堅持住一個月,守夜做飯全都是自己親力親為,實在沒有多餘的錢請護工,白天出去打零工,晚上就在醫院的長椅上湊合睡一晚。短短二十多天,瘦得眼窩子跟著凹陷下去,每天睜開眼就是想的哪兒去弄錢。
奶奶知道他把房子押出去後執意要出院,她拉著蕭淩的手,看著孫子曬的黑黝黝的臉心疼的說:“淩淩,咱回家成不?回家給奶做點好吃的,讓奶舒服的過幾天。”蕭淩執拗的緊抿著唇不鬆口,奶奶眼圈紅了接著說:“奶奶在這兒住著遭罪喲,你看這吊針打的手背都找不到好的地方咯,淩淩,你不知道,穿刺那個疼喲,從背後探根尖鉤子進去硬生生從肺上拽下一塊肉……疼得我抽氣都不敢。淩淩聽奶的,咱回家成不?啊?”
蕭淩把老人的頭按進懷裏,不讓她說下去,他明白,奶奶不是不想治,她舍不得留下還未成年的孫子一個人孤零零的在世上討生活,她也知道說那些話讓孫子心裏難受,但現實是他們沒有錢,住不起最好的病房,用不起最好的藥,就算是癌症晚期,他們連日子也拖不起。她怕走了以後孫子連個安身的地方都沒有。造孽喲。蕭淩啞著聲音說:“好,奶奶,咱回家。你別哭別難過,會有辦法的。”他感覺到那一刻自己的心肝都是顫的,酸氣往鼻上衝。
隻開了一點止疼藥,蕭淩拿了醫囑,轉回病房的時候,奶奶已經把僅有的一些換洗衣物和生活雜物收拾好了。老人固執的不肯多留一分鍾,巴不得立即離開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蕭淩一手拿著行李,一手扶著她慢慢的往門口挪。錢,他要錢,要很多錢所以他賭上自己的命來拚,一時間風光無倆,像一把出鞘染血的利刃,誰敢與之爭鋒。
蕭淩憑著自己建立起來的威信,收攏一批手下。在沒有家世,沒有靠山,沒有本錢的情況下,蕭淩做起了無本生意。借吳越寒的關係從他家的批發部賒出一批煙酒,分給各個年級的小頭目,讓他們代賣,沒有稅收抽成。價格定的比市價便宜,銷量不錯,利潤可觀。每月結賬,給底下跑腿的留一些湯羹,自己拿大頭,個個有錢分,自然幹的更起勁兒。要想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天底下哪裏有這麼便宜的事,一時攝於武力臣服也不可能長久安穩。
發了錢,其他幾個吵著中午去飯店慶祝,晚上上哪兒續攤,擠眉弄眼會心一笑,表情猥瑣。
蕭淩皺眉說:“你們去吧,我還有事兒。”蕭淩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在男女關係這一塊兒,有點潔癖。隨意找個女人,脫光了滾床上,就為了瀉出去那幾秒鍾的爽快,純粹的肉,欲有什麼意思。還不如自己的右手痛快,至少幹淨。得到赦令,兜裏揣著幾個鋼蹦人勾肩搭背散的飛快。
吳越寒落在最後,回頭看見他緊鎖的眉宇有些擔心便又走回來猶豫道:“是不是阿婆不好了?”以往遇上這樣的活動,蕭淩多半還是會捧場應付一下,今天的神情很難讓人不往別的地方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