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守靈(已修)(1 / 2)

生活總是讓我們措手不及。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從來不可預測。

魏言腦子有點蒙。越臨近小院,哀樂越是清晰飄蕩在逼仄昏暗的巷子裏。細雨打在頭短發上,很快浸濕頭皮。

魏言拍響門板,手裏的袋子不自覺捏緊了些。半餉沒見人應門,魏言又重重拍了兩下。又隔了一會兒,門才開,蕭淩看著門前的人,眼裏的驚訝一閃而逝。魏言抿緊嘴唇,兩個人對視片刻。魏言花費一天一夜做好心理建設打好的腹稿,胎死腹中。在這一刻都哽在喉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蕭淩率先開口:“有事兒?”

“順路,來看看你。”魏言說。外套單薄,不防水,很快濕潤。水珠順著臉頰滑下來。

蕭淩實在摸不透麵前這人的意圖:“現在看過了,可以走了嗎?”語氣冰冷,隻想早點把人打發走,此刻沒有心情陪他玩知心遊戲。

“沒有回城的車了,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魏言說著晃晃手裏塞滿零食的袋子:“我以為我們算朋友。”言辭誠懇。魏言沒有太大的把握蕭淩會讓他進門,也不想用人情相要挾。愚蠢的錯誤犯一次就夠了。對比此時的冷漠果然昨天的柔軟脆弱是曇花一現的奇跡吧。

蕭淩靜靜的看著他,魏言神色坦然由他打量。打濕的碎發,貼在額前,平添些許狼狽,目光清亮透徹。

蕭淩側過身,讓他進門。堂屋燈火明亮,一眼就看到老人的遺照擺放在香案中央,香案麵前停放著冰棺。蕭淩領著魏言進屋。冷風一過,魏言不由打個寒顫。

蕭淩找了幹條毛巾和自己的幹淨衣服扔給他,讓他自己去裏屋打理好。魏言把塑料袋放桌上,接過衣物,有些受寵若驚,蕭淩不是個容易接近的人,能讓他進屋已經是很意外了,何況還給他準備衣物。看他的表情絕對稱不上友好,眼黛暗青,眉宇間藏不住的疲憊與不耐。現在拒絕或者是廢話絕對是不明智的。

魏言默默轉身,換好幹爽的衣褲出來,看見蕭淩背對著他倚在門邊抽煙。地上一堆沒燃盡的紙錢。魏言自覺得跪下,給老人磕頭上香。

蕭淩比他高一點,大約180公分的樣子,體格高大魁梧不是魏言這種白麵書生可以比的。衣服套在他身上稱不上合身有些空。

轉身,四目相對,一室安靜,無話可說。

蕭淩抽完煙,越過他到靈柩前跪下說:“沒事兒的話,去裏屋呆著。”

魏言沒接話,直接跟蕭淩並排跪到一起,轉頭衝他微微一笑,耗不理會他射過來的淩厲複雜的目光。蕭淩覺得憋悶,沒見過這麼不識相的,野獸對自己的領地都有一種近乎於執拗的侵占意識,不容他人覬覦踏足,而魏言一而再的舉動無疑是在挑戰自己的底線,不知道為何,一接觸到他友好的微笑和幹淨的眼神卻揮不出拳頭。

魏言側臉輪廓,從額頭到嘴角線條柔和,下巴卻顯得堅毅,瘦而削尖,聽說這樣的人一般都心誌堅定,決定的事不易妥協。他並不關心他是什麼樣的人,與自己沒有關係。對他的感觀充其量隻是生活優渥閑得無聊正好有那麼點小善良的公子哥。

蕭淩從來沒想過,就是這樣一個人,會像一粒種子,紮進心髒,生根發芽,枝繁葉茂,然後,一扯就剜心蝕骨般疼痛。

“想聊聊嗎?”

沒人接話

“今天去看我媽了,精神不錯。通常很少看到他們單獨在一起,一家三口人各自忙各自的,大多時候家裏冷冷清清,逢年過節就熱鬧了,上門拜訪的有事相求的,都趁著這當口,送禮送錢。隻有這時候家才像個家,父慈子孝,夫妻和睦,多美滿的一家人,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嗬。”魏言說,目光直視前方,沒有看向他:“那天去辦公室找我爸,他正在開會,就沒讓人通知,自己去了他的休息室。打開門,看見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睡在裏麵,床單淩亂,我沒有出聲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悄悄的退出去,回到家裏,一路上不停的找借口,也無法說服自己那是意外,是幻覺。我不是母親沒有立場發起責難,作為兒子卻不敢問,怕一捅破連表麵上的平和都維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