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相遇。沒有驚天動地,沒有刻骨銘心,沒有驚心動魄,隻是一凝眸,便已千山萬水,滄海桑田。
溫柔淺笑,俊顏從容。
你笑談美人如花,我卻是最俗一枝。
我退步,轉身。不見你春風般的臉上薄霧濃雲。
娘親曾說“青樓女子是這世上最卑賤的人,不該存在任何癡心,奢望。”
我知道,唱盡繁華,笙歌落寞,是這一生的宿命。心中從來不敢存一分幻想,隻是飽讀詩書,縱身處煙柳,也想得一知己。
那一日。紅燭剪花窗,明月當空,美景良辰。
我起舞徘徊,你笑飲三千觴,道“得紅顏如此,夫複何求。
抬頭,我驚見你眉間朗朗清風,巋然正氣,心底無比酸澀。
美人如花,如何?
終有老去的那一天,何況日日羅裙翻酒汙。天下之大,紅塵之茫,誰能永遠記得誰!
你不是平凡之人,我知道。
那一日之後,你的妾打上門來。
一個,兩個,三個·······
每一個都明豔亮麗,高貴無比。連下人對著一向霸道不吃虧的媽媽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我就知道在劫難逃。
事後,你緊緊抱著我,眼淚一直流啊流,打濕了我的羅衫,傷了我的心。
她們隻是打我,傷在身,日久便能痊愈。可你傷的是我的心,無藥可醫,怎麼會好?
你對我承諾”不在乎,什麼都不在乎。你要的隻是我的人,我的心。終有一天,你會高頭大馬,十裏紅毯,來娶我。你讓我等你。”
我突然笑了,不答。
誰解此情,誰能解此心!
長亭更短亭,一騎塵煙去。自此再不見,你於我終隻是過客。
銅鏡中,我笑著緩緩撫上左半邊血肉模糊的臉,一滴淚不自覺的滴落,灼傷了皮膚。
那日,你的妾笑得明媚燦爛,拿著寒芒一閃一閃的劍,讓人按住我,輕輕劃過我的臉頰。
那時,我就知道。此生無緣!
你本是龍,隻是半時寥落。我本為草,一時成鳳,此生足矣!不敢再有任何期盼。
一把火,你,我塵緣盡了。
看著明亮,紅得妖嬈的火。我在無聲中轉頭,走向茫茫天涯。
聽說,後來。你血染天下,登上了那個世人仰望的座位
。便遣了人,以高頭大馬,十裏紅毯去迎一青樓女子。可那煙花柳巷,昔日繁華,已是昨話。
再後來,世人頌你是一個好君王。
感謝上蒼,我曾遇你。娘親這一生對我說過很多話,可我卻惟獨記得那一句”青樓女子是這個世上最卑賤的人,不該存在任何幻想,奢望。”
你是好帝王,民心所向,怎能為我負了天下願。
我是這塵世最俗的一枝花,應生長在風霜雨雪中,不合適活在
燦爛的繁花叢中。
今夜明月皎皎,無人起舞,我執筆墨染秀娟,寫下無悔,寫下你我曾遇。
“
唱盡繁華,煙花巷陌,此生與君,不見,不見·······“
然。金碧輝煌,半敞的大殿中,君臨天下的帝王,眉間透出無限孤寂,不知想到什麼,嘴角微微勾起。
他在輕輕的念著那年,那日,曾對她說過的話。
“我不在乎,不在乎你的容貌是否被毀。我愛的是你的人,想得到的是你的心。”
“我一定會回來,以高頭大馬,十裏紅毯來迎你,你等我,等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