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坐在公園的秋千上,林子弘抽泣起來,他不斷地低吟著這兩個字,內心空蕩蕩的。忽然,一把傘把微微的小雨都擋住。泛黃的路燈下,映出了段聿般的笑意,“坐在這裏淋雨會感冒的。”男人說完,卻把黑傘收起,陪著林子弘一起淋雨,依然笑著。
“小弘——”
林子弘站了起來,靠在他身上,任性地嚎哭起來。隻有這個人,隻有這個人沒有拋棄過自己。那搭在自己頭發上溫厚的手,像是易偉和段聿情感的疊加。“小弘,如果連我是你兄弟都不介意,那現在真相大白,你就更不能拒絕我了……”段岩言微揚的嘴角,卻會讓人覺得他在狂亂地笑著。
林子弘沒有回答,他隻是安靜地靠在段岩言身上。當段岩言覆疊著他的手的時候,林子弘有些驚恐地說道:“不要推開我!”
“我不會……我隻是想拉著你,回家。”段岩言低低地說著,他沒有預計到林子弘知道真相以後竟然會如此慌張,生怕別人再把他遺棄一樣。而段岩言口中的“回家”,竟是拉著林子弘再次向段家登堂入室,仿佛小弘原來就應屬於這裏一樣。林子弘被神差鬼使地拉到那熟悉的樓梯轉角時,才禮貌地問道:“前輩……會不高興嗎?還有,穎妍和康康?”似是打亂了別人生活的第三者一樣,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怯懦,卻是為了守護最重要的人。段岩言過分習慣地搓著林子弘的頭發,“他們去爸的鄉下了,今天是爸爸的忌日啊。你很在意媽還有穎妍母子的存在嗎?”手被輕輕地推落,段岩言看出了林子弘的擔憂。那種稍稍皺眉而又想要跨越邊界的表情,在段岩言看來是那樣熟悉——小弘總是這樣,他總把自己看成一種附屬:不想被打擾,也不想打攪別人。隻要靜靜地呆在一邊就好……
段岩言歎了口氣,他不打算做任何解釋,一下公主抱抱起磨蹭的林子弘,“再聊下去我就沒有辦法跟你講生日快樂了!她們這幾天都不回來的啦!”他把小弘放倒在自己的床上,林子弘沒有一絲反抗,隻是瞪大眼睛,看著這張自從他回來都沒有好好看過的臉。
終於,累了。
渾然□□地擁抱著,林子弘的眼角還滲著淚,對方尚未冷卻的熾熱依然留在他的體內。“疼嗎?”段岩言問道,又貪婪地呼吸著林子弘耳畔的香氣,小弘夾帶著餘韻的呼吸在他的耳邊此起彼伏,舒服得讓段岩言悠然地閉上眼。
“有一點……我想,我想問你些事。”林子弘緩過氣來,謹小慎微地問道:“我是不是應該……走了?”他指了指房間牆上的掛鍾,一副這種時間不應該呆在別家床上的委屈樣,讓段岩言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輕輕搓著對方頭發的溫厚的手像是平複的麻藥,讓躁動的林子弘又安穩下來。“小弘不能走了哦!我四年前就看到爸留下來的‘育兒日記’,是你媽留給我的……”說完,段岩言欣賞著林子弘吃驚的表情,“可能是想刺激我們家吧,她成功了哦。我媽知道事實當晚就中風了,嗬。可能真的是報應吧。”
原來變癱也是因為那次中風啊!林子弘扁著嘴,難過地安慰道:“對不起。我會盡力補償前輩……”田恬究竟還做了多少讓別人難過的事呢?那就一次過報複在做兒子的我身上好了——想罷,林子弘又覺得慚愧,畢竟那是自己的生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