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方炎熱的夏日最後終究還是來臨了,還是像往常那樣熱了起來,就和夏之曉失去第一次的那一年的夏日一樣。在那件事情過去的兩年時光裏,她就好像是把整個生命的熱量都燃燒了一樣。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奪去了她視之生命的貞操,以及以往的一些信仰。
那第一次的痛苦還是一直隱隱地藏在心裏,從來沒有消除過。某一些痛苦、淚水以及傷痛,就這樣一直深深地印刻在了她的少女時期的回憶之中,讓她無法自拔。
之後,她因為生活的壓力隻能不停地去一些賓館或者酒店中幹活,把自己唯一的自尊心給拋棄了。
她的生活一直被困苦與無奈左右著。在白天的時候,她就去學校參加美術的高考複習班。然後晚上她就會出現在歌廳中做她的小姐。
當然最終她的努力還是得到了回報,高考之後她收到了來自某一個有名的藝術學校的錄取通知書。
然而,此時她的心已經不再年輕了,她的臉蛋雖然還是年輕的,但是卻能從眼睛中看到她曾經經曆的那些滄桑以及她那已經被無數的男人肆意糟蹋有著無數傷痕的身體,而這身體現在也變成了她能夠生存下去並且獲得學費的一個手段。
昨日晚上下了一場傾盆大雨。但是清晨,夏之曉走出那個大酒店的的時候,天還在下著雨,隻是雨量已經沒有昨天那麼大了。走到馬路上,那個電梯以及玻璃門和現在還在24的高層上的某一房間睡著覺的男人都慢慢地在她的腦海中模糊了——但這一切永遠也隻是模糊而已,永遠都是不可能真正的消失,這一切包括了她做的那些錯事。
媽媽說了今天要過來看看她的,要過來送她去她考上的那個有名的藝術學校。在媽媽來之前,夏之曉便小心翼翼地把她平時工作要用的那些東西給好好地放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夏之曉又長個了還是什麼別的原因,媽媽看起來比之前又矮了不少。她彎著她佝僂的身軀把夏之曉工作時穿的那些花裏胡哨的衣服給疊起來——那些衣服有些是工作時結識的男人給她買的,有些是她用那些男人給她的錢買的。但是她那個一直生活在農村的媽媽卻還是穿著夏之曉剛剛滿月的時候,舅媽買給她的那件粉色的綢子衫,在一邊忙忙碌碌地整理著東西。
在鄉下每天重複著沉重的勞動,在媽媽的身上刻下了許多滄桑的印跡。為了要盡快地把夏之曉的學費給湊齊,媽媽天天辛勤地勞作,頭上的白發增添了不少。
她一邊忙碌著一邊嘴上不停地嘀咕著:“今年收的小麥不好,賣不出什麼好的價錢,可是也沒辦法你也要開學了,為了要快點把錢湊齊,我隻好吃個大虧了!你也是的,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就一個人出來工作也是非常的不容易的,而且還要給我湊錢去看病。不過如今終於好了,你也算是熬出來了,現在你也考了一個好的大學,以後大學畢業了你也能找一個好的工作……下次就不要再買這種看起來奇奇怪怪的衣服了啊,你看著衣服摸起來這麼的薄,而且又不能遮住什麼的,這多浪費錢啊……”
突然之間,她忽然間就不動了,她的眼光注視在了夏之曉的那件大紅色的蕾絲邊的胸衣上。夏之曉突然間心理麵咯噔了一下,她所擔心之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媽媽從那件胸衣中拿出了一個淺紫色的安全套。
一直在農村生活的她可從來就沒有見過也沒有用過這東西。在她還年輕的的時候,剛剛生了夏之曉的妹妹就到他們鎮裏的醫院去做了一個結紮的手術。腦子裏一頓發蒙,夏之曉連忙用非常迅捷的速度把那個平時在她看來十分平常的,然而在此時看來非常觸動人心的東西從媽媽的手中奪了下來。
“那個是什麼玩意啊?”
母親十分疑惑地問道。
“那隻是一個泡泡糖而已。”
夏之曉趕緊胡亂回答著,手畏畏縮縮地把東西放進了口袋中就準備要落荒而逃了。
“你給我停下來!”
媽媽拉長了臉下著命令,“把這個東西拿給我。”
夏之曉被媽媽攔了下來。
他們兩個人一直這樣僵持著。
夏之曉把手放在褲子的袋子中,把那避孕套緊緊地捏住,生怕避孕套會自己不小心蹦出來,把自己做過的種種劣跡給暴露出來。她的手心因為緊張而滿是汗水。
可是她的驚慌一下子就被媽媽給發現了,隻聽到“咣鐺”的一個聲音,窗子被大風給刮開來了,天空一下子就陰了,大風把夏之曉的頭發給吹了起來,幾縷小發絲也被風吹了起來貼在了臉頰上麵,把她驚慌失措躲躲閃閃的眼神給隱藏了起來。而臉上因為驚慌而出了的汗水被大風一吹就感覺有些涼颼颼的。
“那你隻要說那個到底是什麼玩意就行了。”
媽媽的語氣還是一點也沒有放鬆。
“那個隻是口香糖而已。”
夏之曉想到她之前在超市中看到的那種口香糖,就和安全套長得很像。但是告訴母親是口香糖還是泡泡糖也差不多。但是現在夏之曉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管怎樣一定不可以被媽媽看到,也不能讓母親知道這個是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