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雪一飄,冬天就過去了。曖冬持續了好多年。剛穿了幾天棉衣,路邊的垂楊樹就開始換上了淡黃色的“春裝”,那顏色變得很快,綠了,更綠了,地上一片陽光,一片深綠。樹木,花草,呼呼地呼吸,呼呼地長。
劉玲受父親差遣,通知陶勇和江海洋,到村裏有事情商量。卻又要玲子不要太急,分兩天通知。劉玲初時不解,埋怨父親,“又不知搞什麼鬼”。待仔細一想,又深感父親一片苦心。就欣然接受父命。
她首先來到陶勇家。陶勇的家在國道邊,離村委會不遠。有十五分鍾的路程。一個小院子,裏麵是三間兩層樓房,迎麵貼著白瓷磚,窗戶一圈是紅色的,看上去有些俗氣,但在當時卻是很時髦的建築。
陶勇不在,陶母在。屋裏還坐著一個姑娘,那姑娘看樣子剛哭過,見劉玲進屋,也站起來勉強笑笑,算是和她打過招呼。陶母見是書記的女兒。喜得笑意直往眼角和嘴角堆。連忙拿起電話,要“勇兒快回家。有客人來了!”
劉玲坐在客廳的紅木沙發上,感到渾身不自在,雖然這裏是漂亮的二層小樓房,漂亮的彩電、家具,還有老太太身上那不俗的衣著,讓一般見識的農村姑娘無不向往。但劉玲卻覺得這個家庭總有些虛偽的成分在裏麵,叫人感到心裏有些壓抑,還有陶勇身上那種矯揉造作的神氣,更是讓她時時反感,但陶勇家裏有錢,在村裏是有名的,這讓很多姑娘心向往之,劉玲也很動心。她也知道陶勇有意於她,她有時對陶勇也會產生一些幻想,但她怕回到現實,一回到現實,她就又覺得還是離他遠點為好。她常常把他和江海洋作比較,他們卻各有千秋,不好判斷。於是她想:還是讓時間去判斷吧。
電話剛放下,陶勇就一陣風似地卷了進來。
“玲子,你真是稀客。”說著,打開了大彩電。冰箱裏又拿出了“紅牛”,“怦”地一聲打開,遞到了劉玲的麵前。劉玲端莊地坐在沙發上,看著陶勇殷勤的忙碌著。
這時,那個姑娘也站起來和他打招呼:“你回來了。”
陶勇沒有理她。卻對母親說:“媽,快去弄飯,要最好的,叫老爹也回來幫忙,快。”陶勇命令母親道。
“哎!”母親奔了出去。
陶勇坐下,目光直視劉玲,說:“莫不是給我送喜信來了。”
“美的你。父親叫我來通知你,有事情商量,請你明天到村裏找他。”劉玲說明來意。
莫非泰山招見?陶勇在心裏猜想,笑意寫在臉上。“那可真是太榮幸了,怎麼樣,我這家還不錯吧。”
“還可以。”劉玲說。
“那就別客氣。吃了飯再走。”陶勇挽留道。劉玲並不客氣,她也是有意要留下來,看看這個家到底怎麼樣。以前她經常從他門前經過,但從沒在他們家裏吃過飯。隻是和一般的朋友似地打招呼。這次她有意為之,所以並不推辭。
沒過多久,菜端了上來,都是家裏現成的。雞子,雞蛋,臘肉,各種青菜,弄了上十個,擺了一大桌子。
陶勇從他的臥室裏拿出一瓶紅葡萄酒,弄了半天才打開,說:“玲子,這是我收含了五年多的一瓶葡萄酒,沒舍得喝,今天你是貴客,我們把它分了。”
又叫:“老爹,把杯子拿來。”
老頭趕忙起身去拿杯子。母親則把圍腰子解下來,扔在椅子背上,對劉玲說:“我們陶勇早就把他的心事和我說了,我一個勁地勸他早點把你請來,可他一直拖到現在。有時在夢裏也在叫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