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堂的一個角落裏，總是擺放著兩三張白色的木質圓桌，每到開飯的時間，桌子上放著用搪瓷臉盆裝的菜，饅頭，米飯一類的，菜都是最最便宜的大鍋菜，沒什麼葷腥，油也不多，跟水煮的一樣。
剛來時沒太注意，趙翊認為是給幹雜活的農民工準備的，哪個學校都有這麼一批人，修理修理門窗，桌椅，粉刷牆壁，亂七八糟的什麼都幹。
這天下午趙翊來的晚了點，正趕上人多，各個窗口都排起了長龍。趙翊站在隊伍裏，隨意的四處打量著，第一次看到在大桌子邊吃飯的人。
跟趙翊想的不一樣，不是農民工，看樣子應該也是學生，女生居多，都是二十歲上下的樣子，大約有十幾個人的樣子。
這些人有個共同的特點，打扮的都挺樸素，身上的衣服雖然洗的幹幹淨淨的，可都比較舊，有些款式一看就知道是家裏手工製作的，還有兩個女生，竟然穿著老式的綠軍裝，腳下也是軍用的綠膠鞋，成色倒挺新。
這東西十幾二十年前挺流行，現在除了農民工幾乎沒人穿，別說女生了，趙翊入學時軍訓發了一套，軍訓完就不知道扔哪去了。
有個小個子男生，把給每個人菜品均分開，大家就著主食默默地吃著，每個人都很仔細，不像別人弄得滿桌子狼藉，很短時間內就吃完了，大部分人起身離開食堂，那個分菜的男生留下，把桌子擦幹淨，椅子擺放好，把盛菜飯的盆子拿到水池處衝洗幹淨，送回廚房裏。
趙翊感覺這些人似乎很獨立在整體之外，其他的人買了飯，女生會幾個人湊在一起，邊吃邊小聲交談著，不是會發出陣陣輕笑。
有的男生還會弄上幾瓶啤酒，大聲談論著令自己興奮的話題，製造者噪音。
躲在角落裏談戀愛的，會以不衛生的方式互相喂食，但沒有人會那麼安靜，在餐廳，這個學校裏最熱鬧的地方安靜，趙翊來了興趣。
正琢磨著，有個家夥嘴裏叼著沒點著的香煙，跑到趙翊眼前。
“哥們，借個火。”這家夥指了指趙翊手裏的煙。
趙翊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遞了過去，銀白色金屬製，扁扁的，這是趙翊生日時鄭茹送的禮物，花旗國產的真貨，要兩百多塊，趙翊收到以後一直琢磨著對方生日時怎麼回禮。
隨著清脆的開蓋聲，火苗躥出，對方點燃香煙，美美的吸了一口，仔細的看了看手裏的打火機，帶著羨慕的的眼神，遞還過來。
”哥們，好東西呀，謝謝。”
趙翊攔了他一下。
“同學，留步，打聽個事。”
“什麼事，說。”
“那些人，怎麽不排隊？”說著趙翊指了指空著的圓桌。
“你是哪的，是我們學校的嗎？”對方沒回答，反而疑惑著打量起趙翊。
“我來生活區看親戚的。”
“我說呢，本校的人不會不知道。那是困難生，他們吃飯不花錢，上麵按人頭發下補貼給食堂，就是少點，見葷腥時候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