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綠森之中,一點藍色煞是不諧。藍發少年靜靜地坐在古槐樹下自言自語,時而皺眉,時而欣喜、時而憤怒、時而抽泣。
“這黃沙穀怎會出現如此強大異獸?那白虎為何見到我後便收斂了氣息?那錦盒中究竟何物,竟讓我的木劍顫抖不已?”
“那紅衣女子可真美,不過那一頭赤發看著到是很別扭,還是師姐的赤發最美,最好看。也不知道師姐這一年在‘青義城’過的怎麼樣。”
“可惡的大師哥竟然殺了師傅,等我把師姐接回山門,我一定……”
不知過了多久,北孤風擦拭掉臉頰的淚痕,握著那柄閃著青光的木劍跳上樹頂,向北方飛去。若是現代人看到此景,怕是會誤認為有人在綠海上衝浪吧……
夕陽近西山,天邊霞緋紅。古老的城牆在餘輝地映射下,依舊腐朽破敗。城門之上‘青義城’三顆大字不知被風沙侵蝕了多久,偌大的城門亦是殘破不堪。
青義城南,青石街道。北孤風緩緩而行,擠著熙熙攘攘的人流,聽著五花八門地吆喝。看著玲琅滿目的商品,聞著令人垂涎的美食,一時間他竟忘了此行的目的。
‘咕咕’腹中傳來輕響,口中莫名濕潤。北孤風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望了望身旁賣糕點的商家,說道:“這位大叔,小子我自城南煙雨穀而來。此次下山匆忙未帶銀兩。兩天來日夜兼程,餐風飲露,未進口糧。您可否施舍些糕點予……”
“滾,娘B有手有腳裏跑來要飯,趕緊滾一邊去別耽誤我做生意。”賣糕點的老板顯然對乞討者很是反感,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是鏗鏘有力,而且都附帶著吐沫芯子……
北孤風搖了搖頭,撅了撅嘴,抹掉臉上略微發臭的吐沫,委屈地走開了。他十六年未涉紅塵,不染世俗。心以為世間皆善,卻不知人世多惡。他就如一粒玉沙飄落入無盡的沙漠,在黃塵之中顯得格格不入,無所適從。
腹中抗議聲越來越大,北孤風已然有些無法承受,步履越發沉重,麵色越發蒼白……
按理說修行之人皆要辟穀,這五穀雜糧實是多餘。普通修士練武強體可擋五日饑荒;氣宗強者內煉真氣可供半月給養;丹王高手血丹尚存,肉體不亡;靈尊已然化境,可采天地靈氣補體內陰陽,就算不吃不喝也能活個幾十年。
北孤風是個異類,就連朝夕相處十六年的師傅都認為他是異類。一日三餐不食不適,更是在數次閉關中饑餓虛脫,險些隕落。如他這般奇葩的修行體質,九州大陸難覓其二,自然也無人能解釋其中緣由。
猛然間酒樓中一個男子喊住了北孤風:“藍發小兄弟,可有興致與在下對飲一番?”
這聲音深邃渾厚,宛若黑夜中的明月,照亮了北孤風的容顏;好似沙漠中的雨露,滋潤了北孤風的‘胃田’。
“有!”北孤風興奮且焦急地喊了一聲,生怕出現一個藍發人搶去了自己的口糧。
幾步邁入酒樓,北孤風拱手施禮:“閣下氣質非凡,英氣逼人真乃是聖人君子。今日您盛情相邀,小子我真是榮幸之至!”
北孤風眼睛一直盯著桌上的佳肴,嘴上到是口若懸河一陣奉承。
“坐!”
北孤風點頭哈腰地客套一番,與那人對麵而坐。此刻他的視線才真正地落到了那男子身上。他心弦一緊不由得覺得,之前那口是心非的奉承竟不足以形容此人。那男子發如金箔閃亮刺眼,兩道劍眉下一顆銀眸宛若星辰放光,一顆黑眸如同黑夜般空曠。最讓北孤風感到詫異的是,他額頭上有一枚胎記竟然是一柄金色的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