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孤風一臉驚詫地盯著它,心潮頓時此起彼伏‘這妖獸居然能懂人言!莫不是師傅曾說過的靈根妖獸?要是能把這家夥收入麾下,那我複仇三宗豈不是大有希望!隻是……’
北孤風想著想著臉上的表情越發精彩,他就那樣直直地站在白虎的額前,白虎就那樣盯著他。如大紅燈籠般的雙瞳瞪成一副鬥雞眼,著實滑稽。
“喵喵,喵喵喵……”白虎輕輕地叫了幾聲,好像在詢問什麼。北孤風雖異於常人,但畢竟不是牲畜,外語自然不懂。他輕咳了兩聲,鄭重其事地說道:“你驚了我的馬,嚇了我的人,這筆帳怎麼算啊?”
“喵……喵”白虎委屈地叫了兩聲,似是在祈求原諒。
北孤風副手於背,故作深沉地搖了搖頭:“哎,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我便饒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從今日起你就當我的坐騎吧。”
“喵喵喵……”白虎對這個提議似乎非常讚同,高興地叫個不停。當然這隻是北孤風的揣測,具體白虎是什麼情緒誰也不知道。
北孤風拍了拍白虎的大腦門,隨後飛身而下。“馬沒了,看來隻能騎這個大家夥了。”說罷不由丘紅雨反應,便抱起她一躍跳至宛若山嶺的虎背。
“駕!”
白虎聽到號令猛地向前開始衝鋒,踩斷了數頃綠林,撞斷幾座山嶺。
“籲……”
白虎聞聲慢了下來。
“你破壞力太大了,若是真讓你跑到煙雨穀,怕是師傅要從地下鑽出來抽我手心了。唉,要是你能變小點那就完美了!”北孤風坐在虎背上抱怨著,突然眼前的山高了許多,景色少了許多。幾個眨眼的功夫,竟連不遠處的樹林都變的繁茂了許多。
“哇!你還真能變換體形!喵喵喵,以後就保持這個姿態好了。”北孤風興奮地喊叫著……
此刻的白虎體形小了很多,比馬大點有餘,二人騎乘合適至極。
虎獸奔行如狂風電影,眨眼的功夫便消逝了……
“虎躍黃沙飄,龍騰風雨搖……又是一個五千年,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啊……”山穀深處,頭頂桃心發痕的顛僧感慨萬千,腳下的小貓不見了,取而代之地則是一條黑白相間,藍瞳血齒的狗崽子……
殘月彎彎,辰星閃閃。一道流光劃過天穹,落入雲穀。
青山悠悠,溪水潺潺。一頭虎獸穿行穀間,煙雨難阻。
……
清風古山門不朽,青磚琉璃瓦依舊。
與‘清風苑’僅別幾日,北孤風卻感覺如過萬年。這幾天他的俗世觀碎了,他的大師兄罪了,他的小師姐墮了。唯感欣慰的也隻有這頭學貓叫的老虎,以及那位神秘莫測的金發男人,還有這個生活了十六年的家。
夜風撩過別院,落葉隨之飄搖。時至盛夏,清風苑卻很是蕭條。
院東書房沒了夜讀聖人書的君子,院西禪房少了冰台坐苦禪的賢師。
院南簡臥,殘燭零火。院北角落,失魂落漠。
丘紅雨靜靜地坐於床沿,相隔一年重回舊地,往昔模糊眼簾。
北孤風默默地站在牆邊,出走幾天如坐針氈,痛苦湧上心田。
夜深人靜,殘燭已熄。孤燈螢火,飄入後山。
一堆黃土,一盞枯燈。一遝火紙,一陣淒鳴。
……
月隱日出,東方初明。二人一虎,前後而行。
一丘黃土,斑斑灼痕。悠風掃過,紙灰如塵。
北孤風望著那垛葬著師傅的土丘,停下了腳步。一抹淒涼爬上眉梢,他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