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發現懷孕虛驚一場 八十大壽電報頻傳(1 / 3)

白茂山在洛陽的工廠趕製那批衣服工期過半,在他和薛洛生的齊心合作下完成得很出色,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工人們隻要加工錢就樂意玩命的加班,白茂山在這裏忙著,北平工廠那一大攤子事難免會耽誤,他覺得自己分身無術,等三個月的工期結束後他準備回北平,不能兩頭兼顧,他對薛洛生說:“這批貨完成後我要回北平,這裏由你來坐陣,我提拔你當副總經理,授權你全權管理,你可以自主招徠生意,賺了我們對半開,賠了你自己承擔,這等於是我將工廠租給你用,還算公平嗎?”白茂山很實惠,他不可能經常兩頭跑,累不算,家裏的媳婦要守著,這次完成任務後,捐給義兄的那筆款子和父親那幾萬塊救急錢賺回來了,以後洛陽所賺的錢可以作為日後捐贈給抗日組織的善款儲備金,這樣北平父親的工廠不會受到影響,這是他的如意算盤。薛洛生覺得把工廠交給他打理是個翻身的機會,等自己賺到一定數目完全可以把工廠贖回來,從這角度看,他開始不恨白茂山了,也告誡太太對白茂山態度和善些。薛太太對白茂山搶奪丈夫的工廠仍然耿耿於懷,表麵上對他殷勤有加,卻常常耍心眼惡心他,哪壺不開提哪壺總說些香娥被綁架之事,誇獎她臨危不懼,吉人自有天相等等,白茂山每次聽此話都像是喉嚨裏吞了隻蒼蠅,人家是表揚他不能翻臉,所以晚上吃過飯就推說累了回自己房間躲避他們,但是他卻閉不住自己浮想聯翩的思想,對香娥他內心極其的矛盾,不在身邊非常的思念和擔心,見了麵就嫌她不幹淨,如今一個多月沒有音訊,這是種可怕的消失。

香娥最近出了身虛汗,從洛陽回來一個多月發現自己經期沒有來,馬上聯想到了曾經在洛陽被人綁架,讓一個癡呆兒睡了好幾日,越想越像這麼回事,飯也吃不下,還伴隨著胃裏反酸,她在思忖,即便癡呆兒沒有生育能力,那麼另外兩個會不會中獎?她想去醫院檢查,但是這種事情她做不來,不知道如何檢查,那天歐陽老板突然來拜訪,明著是來見白茂山,了解洛陽的那批貨完成的情況,實際上是來看香娥的。那日一別,回到家無論如何也忘不掉她,尤其他在洛陽綁匪家裏是看著她光著身子從床上跳下來的,這仿佛就想剛剛生下孩子的母親,一見到自己孩子從此就忘不掉的親切,歐陽老板就是這樣整天在自己大腦裏回繞,那天他去了,白老爺熱情接待了他,說了些客套話,吃過午飯後告辭,出於禮貌,白老爺讓香娥將客人送出門外。就怎麼走了歐陽老板不甘心,總想暗示幾句愛慕她的話,在家裏句子組織得很流暢,一到要說的時候卡在喉嚨裏沒臉說出口,畢竟這種下流話對不起白茂山這個朋友。香娥正為懷孕的事犯愁,沒有人可以幫助她,想來想去歐陽老板是知道真相的,可是難以啟齒,低眉垂首心事重重站著。歐陽老板終於開口問:“白太太臉色不好,是不是身體有恙?要及時去就醫啊。”香娥聽罷突然眼淚淌下來,歐陽老板緊張的問:“怎麼了你,出啥事啦?”香娥沉默許久,抬頭道:“我可能有事了..”她囁嚅起來,“我..我..”歐陽老板急了,問她:“到底怎麼你說呀,看看我能幫助你否?”香娥羞怯道:“實在說不出口,沒人知道,也不敢告訴任何人,但這事很急,回避不了。”——她說了通謎語,把歐陽老板說得徹底懵懂,可是他一定要知道,她愛這個女人,但這更是一種關心和當仁不讓的責任,急得團團轉,隱約感覺這是件足以壓垮這女人的大事,說:“有什麼快說吧,說了就回去,別一會你家人出來想說也沒機會了。”香娥咬咬嘴唇鼓起勇氣說:“好吧,我告訴你,能不能幫忙你量力而行,可千萬要替我保密啊。”她瞥了眼四周沒有其他人,用求助的目光望著歐陽老板輕輕說,“我可能懷孕了!”——“啊!”歐陽老板瞬間被電流擊中,哆哆嗦嗦的問:“是..是在洛陽..那回?”他不敢說下去了,這是明擺的事兒。香娥點點頭眼淚不住的往下流,歐陽老板畢竟是見過大世麵之人,很快鎮定的勸道:“你先別哭,去醫院檢查過沒?”香娥搖搖頭說:“這地方我沒有去過,不知道怎麼查,以前生孩子在醫院裏也都是茂山安排的,你說我到底怎麼辦?”歐陽老板斬釘截鐵說:“先去醫院檢查呀?我陪你去,如果不是最好,萬一懷孕了,我替你找私醫墮胎,這個我有人脈你盡管放心,技術上沒有問題,我以前幫人辦過。”

香娥沮喪的眼神漸漸露出了希望光芒,他們約定時間去醫院檢查,到了醫院裏,歐陽老板有點做作,就像對待孕婦一樣攙扶著她行走,把香娥也惹笑了,說:“幹嘛,我不用你扶,看得出你是個懂得關心的人,你太太一定很幸福。”她這話也多半是句自我保護性質的提示,歐陽老板麵帶傷感的答道:“她早故去了。”香娥道:“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歐陽老板道:“沒關係,一個人過都好幾年了。”香娥問:“你是大老板有的是錢,怎麼不續妻?”歐陽老板偷偷瞄了她眼說:“沒有中意的。”香娥與他熟悉了就開玩笑問:“哦,懂了,我常聽說這麼句話,人一生結一次婚足夠了,想必歐陽老板也秉持這種觀點,至於女人嘛,外麵是花花世界不用愁。”歐陽老板仿佛很忌諱這種誤會,忙解釋道:“不不,這種事我不會做,真的沒有中意的。”香娥一時忘了自己的麻煩似的,俏皮的又問:“那你中意何種女人,大家閨秀還是小家碧玉?”歐陽老板脫口而出道:“如白太太這樣的氣質,歐陽心滿意足了。”香娥敏感的收住話題,兩人說話間來到掛號大廳,香娥坐在長椅子上,歐陽老板替她排隊掛號,望著他的背影,香娥心亂如麻。

在候診的地方兩人拘束的平排坐著,誰也沒有吱聲,香娥是在刻意冷卻,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多了,歐陽老板也在為剛才的失口自責,見香娥沉著臉他也不敢造次。在香娥前麵坐的幾位都是大肚子,有丈夫陪著來進行育前檢查,半個多小時過去,快要輪到香娥的時候,她肚子劇烈的疼痛,有股子東西在往下衝的感覺,捂著肚子說:“歐陽老板你稍坐,我去趟廁所。”

她飛奔出去,隔了會邁著輕鬆的步子回來,歐陽老板焦急的說:“你可來了,剛才在叫你的號,我讓下一個人先進去了。”香娥滿麵春風笑道:“不用檢查了,我那個來了。”歐陽老板沒聽懂,拉她坐下問:“什麼那個這個的?”香娥又站起拖他離開位子說:“走吧,路上告訴你。”

他們走出醫院大門,歐陽老板終於明白,香娥的懷孕是虛驚一場,此時,他似乎有點莫名的失落,不是希望她懷孕,而是可以多幫助她一點。時辰已是晌午,他們在醫院門口等黃包車,歐陽老板有沒有完成的任務,不自然的說:“真幸運。”香娥說:“也許命不該絕。”歐陽老板笑笑說:“如果真那樣也不至於你說的這般嚴重,以後有什麼事兒盡管找我。”香娥回笑說:“一定,看來你是個福星,我擔心好幾日,你一來就自行解決了。”歐陽老板被說得有點靦腆,憋了許久說:“我們吃過飯再走,與你單獨一起很難得。”香娥不想多是非,麵帶歉意道:“哦,今天身體不方便想回去早點休息,再說我跟家人說好了是去街上買東西回來吃午飯的,以後有機會吧。”歐陽老板著實被拒絕,也不好強留人家,尷尬的笑笑說:“好,以後再說了。”他伸手招來輛黃包車,扶香娥坐下,自己剛要上車,香娥身體前傾擋住說:“今天真是謝謝歐陽老板,不用送了,我自個兒回家。”

香娥的黃包車離去,歐陽老板望著遠去的車影心裏無比懊喪,這半天裏的一切宛如場白日夢,醒得太早,又讓人不甘心。

天驟然下起大雨,仿佛是在襯托他的惆悵,回到家手裏捏著香娥的掛號單看了又看,壓在了枕頭下。

香娥度過了難關心情也陡然好轉,胃不酸,飯也吃得下了,白夫人察言觀色對她說:“你公公下禮拜天日是八十大壽,要在白府連擺三天酒席,宴請北平名流和街坊鄰舍,具體食材的采購我已經通知管家去辦了,你身體既然已好就督辦一下,列個清單出來,一共需要多少食材,花錢多少,茂山我已經發去電報這幾日就會回來,在這之前就辛苦你了。”

白老爺七十歲大辦生日宴後就沒有辦過,他認為人生七十古來稀,閻王不請自己去,這個時候辦生日怕提醒閻王在生死薄上把他勾了去,八十歲就不一樣了,那是個輪回,八十歲就算是個小孩子,不過生日不會長大。對此白夫人很重視,前幾天就安排起來了,隻是見香娥萎靡不振的狀態,以為是這段時間把她看得太嚴的緣故,想起來就怨恨,懶得告訴她,白老爺誰也沒透露,他要假裝不知情給自己一個驚喜。

白茂山接到電報自然高興,很久家裏沒有喜慶過了,同薛洛生交代完工作次日就坐火車回北平,他是長子,老父親的生日理應由他來操辦,心裏還有個小小的激動,因為可以見到久別的媳婦,隻有失去時才知道擁有的可貴,他甚至在自責對媳婦不夠熱情,三十幾歲的少婦是****最旺盛的時期,作為丈夫無論工作有多麼繁忙,不能給予自己的女人應有的滿足都是男人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