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尉豎在明亮地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綠茵茵的草坪和璀璨奪目的鮮花微微出神。
“尉兒。”親切溫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媽。”祁尉回過頭來,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我已經不小了,您怎麼還這麼叫我。”
祁尉的媽媽尹梅穿著一身得體的旗袍,正悠閑地坐在沙發上逗著懷裏的貓:“難道因為你長大了,就要開始放棄自己的乳名嗎?”
祁尉走過來,手裏輕撫著寵物的毛發卻抬頭對祁夫人說:“對不起媽媽。”
“你爸爸是怎麼教導你的?怎麼這麼大人了做什麼事情都這麼浮躁,難道是有什麼心事?”
“沒有。可能是公司的業務有點忙,所以多了幾分壓力。”
尹梅微微眯了眯眼,眼神略帶幾分犀利:“真的?”
祁尉撫著波斯貓的手並沒有停下,他順勢把玩著它的尾巴:“真的。”
尹梅起身,扶著樓梯要上樓。她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對著祁尉說:“找個時間,安排我和孫小姐還有孩子們見個麵。”
“喵!”祁尉聽到這話手裏突然一用力,波斯貓終是受不了這種暴力,蹭的一下跳了起來,躲到紅木沙發下麵藏了起來,暗自****著自己受人虐待過的尾巴。
他略帶幾分詫異地看著祁夫人,但是卻沒有出聲。
祁夫人又往樓上走了兩步:“那個城市,不是隻有你們自己。你帶著孩子去過幾次遊樂場,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才是。”
祁尉挑了挑眉頭,還是沒有說話。
“怎麼,是你不方便還是孫小姐不方便?”祁夫人走得很慢也很悠然,放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一樣。
“你不告訴我和你爸爸,是怕我們會棒打鴛鴦?”
“媽,不是這樣。”
“那你是在埋怨我給你相親?”尹梅沉聲說,“我雖然經常為你相親,可那也是不知道你的這些過往,如果我提前知曉斷然不會參與其中。事到如今你認為還能瞞你父親多久?而我同樣也不認為這次你會成功逃掉你父親的懲罰。”
祁尉突然間覺得自己眼前明晃晃的閃過父親實行家法的戒尺,他很悲哀的發現,自己這次好像真是沒有一絲可疑逃避的借口。
他略帶幾分無奈地說:“媽,這事不是像你想的那樣。”
“哦?”祁夫人停下腳步。
“琦筠和一般的女人不太一樣。”他在小心的措辭,“她覺得她那樣的生活很好,堅持不讓我去打擾她們母子三人。”
祁夫人站在二樓的露台上,說:“尉兒,女人都是需要哄的,結婚這麼大的事情,難道你沒有求婚?”
“我求了,但是她堅決不同意和我結婚。”
祁夫人終於露出不解地神情,揣測地問道:“你是說她替你生了孩子,但是卻不願意和你結婚?”
“現在看來,是這樣沒錯。”
“為什麼?”
祁尉苦笑:“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或許她隻是看中了我這個人——不,更準確的應該說是選中了我這個人……”他覺得自己突然言辭枯竭到難以正常表達一句話的邏輯。
“她或許隻是看上了我的基因而並非我這個實體。當時我知道她這樣的想法也很震驚,但是知道後我卻並不生氣。可是現在,我們彼此進入一個僵局了,那天談話其實我並不是衝著監護權去的,可是她在這方麵卻十分敏感……或許是我的某些話讓她多了幾分警惕,可我隻是覺得我應該去承擔當父親的責任。隻是到如今,我們連正常的協商都沒有辦法進行了,因為她對我現在很是抵觸和抗拒,我甚至都不能容易能找到她……”
祁夫人挑了挑眉頭,正色道:“祁尉,我想提醒你的是,那是祁家的孩子,如果這事讓你爸爸知道了,恐怕就不是結婚那麼簡單的手段能解決的了。”
祁夫人摸了摸無名指上的戒指,那枚不起眼的黃金戒指內刻著繁複的花紋,那是整個祁家對於長房媳婦認可的標識。她說:“想想你爸爸知道這件事情的後震怒吧。如果你不能在他知道前及時解決這件事情,後果絕對是你無法承受的。難道你是多年未曾見過你爸爸發怒了?還是你想到祠堂裏去麵對各位列祖列宗進行懺悔?”
祁尉突然無力到想哭。他從來沒想過自己這個年紀不但要麵對父親的戒尺,居然還有機會去祠堂麵壁思過。那個威嚴陰冷的小屋子,在祁家絕對是懲罰的最高等級,每一個進過小黑屋的人,出來後都脫胎換骨,談屋色變。祁尉小時候被大家認為是乖寶寶的模範,所以從來沒去過那裏,他也不認為自己會在有生之日能去和列祖列宗聊天談心,隻是他算到過去,卻沒想到今天,現在這個機會還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