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將飛劍按下時,已經是一處大城之外的山頭,薛輝看來似乎有些熟悉,收起飛劍,蘇逸轉頭向眾人說道:“此處便是龍陽城,上次你等已經來過。之後一月時間你等自行尋徑歸家,一月之後來憑湖山莊找我。我也順便去探望下好友,你們一路要各自小心。”蘇逸說完,直接禦空而馳,轉瞬便消失不見。
薛輝等人隻得運起身法,奔躍而行,一路上各自道別。薛輝也是辨明方向,向著從袁智明口中了解到的鳳鳴山方向掠去。以薛輝如今修為,一邊奔行一邊恢複靈力已經不是難事,速度更是遠超奔馬,自然不用坐騎。
天下了了,闊而不同。薛輝一路疾馳,沿途風景自是各有不同,這七天時間裏,薛輝一直在趕路。身法一動便是數丈開外,每天累了就休息,恢複好就繼續趕路。時常問問路徑,也不挑大城小鎮停留,多數時間都是提氣縱身,踏林而行,七日裏竟是奔行近七千裏路程。
越行越遠離繁榮,不時見得流匪走寇,越行越常見得。剛開始薛輝見得匪寇襲人,自是一腔熱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以此刻薛輝修為,對付不會功法的凡夫俗子,隻是手到擒來。不過見得多了,這幾日便沒有當初激動。天下紛亂,自己一人能有多大作用,盡力相助,無緣被自己遇見便也奈何不得。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薛輝不由感慨世事,又是什麼原因要天下相爭,統禦天下者能有多少人,都是萬民所賜之權,這少數人卻以自己的欲望驅使著多數人。最是民生疾苦,然世人愚昧,不致絕境,又有何人敢直言天下事。
已是傍晚時候,薛輝連續提氣縱身,也感疲憊,便落在一顆大樹樹冠,盤膝坐下恢複。白日裏打聽得之自己已入夏榮國普州境內,離鳳鳴山不遠。不過當薛輝打聽杼桑城時,那行腳客商卻似乎被提到痛處一般,諱莫如深不願多說,眼神裏一片悲切。薛輝想起自己在杼桑城的經曆,也是悲從中來,辯得方向便謝過客商而去。
遠處是一塊巨大的平地,上麵稀稀落落的長在許多雜草,卻沒有什麼樹影,周圍綠樹參天,倒顯得極是奇異。薛輝不由縱身一躍,向那怪異的平地奔去。
行得近處,薛輝才辯得此處的雜草似乎是去年才長出來的,此刻正值草木茂盛時候,鬱鬱蔥蔥蒼茫了方圓數裏範圍。隻是這塊地似乎平整得過頭了,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生生刮過。薛輝也不得其理,隨意走著,既然此地也無什麼可究之處,隨意看看便離去吧。
薛輝懶散的走著,恢複著體力,體內靈力一直都很充溢,隻是疲於奔行,有些乏困。遊目四顧,日頭將落,遠山巍峨。薛輝細辨之下,方曉此地已是鳳鳴山界,遠處群山有種似曾相識之感,薛輝回想起自己曾經路過的遠山近景,當時模樣此刻孤影,心中蒼涼,幾分雜亂的思緒不由泛起。不知當時那些同行之人,此刻是否安好。
腳下忽然傳來哢擦聲響,薛輝本是折身往這平地外走去,此刻剛行至林地交界之處。薛輝低頭一看,地上斜斜的躺著一塊木板,已經有些朽敗,折為兩半,都斜掩在土裏。周圍鑲嵌著鐵環銅印,一兩朵腐生的蘑菇長在木板之上。
薛輝提手一揮,喚出幾個大日明輪,縱橫之下土泥翻飛,如耕地一般將泥土挪開。提氣一震,將兩丈長短的木板震出來,翻到在一旁。將兩塊木板一合,隻見木板上刻著三個大字,薛輝一看之下,頓時雙眼大睜,嘴巴也合不上,眼淚不自覺便淌了下來。
隻見木板上工整的刻著三個大字:“杼桑城”!
原來這平野數十裏,竟是當初自己來到的第一座城!是什麼生生將這座城市抹平,當時城裏的人們呢?大牛他們當時是否還在城裏?薛輝想到這裏,心裏竄起一股煩躁和急切,一腳跺地,轟的一聲砸向,泥土木屑亂飛,身形已在十數丈外。雙眼大睜,淚水橫流,急急向著記憶裏的方向狂奔。
你們一定要安好啊!薛輝心裏燃起一腔憂愁,放開速度,恨不能立馬行至鳳鳴村中。
張嬸剛剛收拾完桌子,頹然坐在凳子上,不住的歎氣。一眼看去,張嬸似乎老了十歲,白發斑駁,麵黃肌瘦。屋子裏已經是家徒四壁,昏黃的油燈搖曳著破敗的小屋裏稀少的家具,幾根裹著蜘蛛網的茅草被風從屋頂吹落,掉在張嬸麵前的桌子上。
張嬸又歎了口氣,眼角忽然朦朧起一縷淚光,伸手拿起枯草,呆呆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