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停在距離秦森兩步之遠的地方,他恰好站在了他們兩人中間,又與我保持了我能夠接受的社‘交’距離。
“我們很可能抓錯了人。”他說。
秦森從頭到尾都在看著曾啟瑞先生的眼睛,沉默許久,等到肖警官話音落下,才啟‘唇’補充:“他在保護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犯人。”
來回看了看他們兩個,我仍然不打算吭聲。希望是我的錯覺,秦森和肖警官沒有任何的眼神接觸,卻好像突然之間就形成了一種微妙的默契。
情勢扭轉成了二比一,曾啟瑞先生攤了攤手,審視這兩個後輩的眼神略顯無奈,“看來你們的意見再次達成一致了?”
我有些疲倦,不想再繼續待下去,便拉了拉秦森的衣袖:“我去買瓶水喝。”順道問他,“你要什麼?”
他飛快地看了我一眼,“礦泉水。”
稍稍頷首,我轉過身要離開,卻又被他拽住了胳膊:“我跟你一起去。”
他嗓音低沉,口‘吻’不容置喙,丟下一句“很快回來”便拽著我邁開了腳步,讓我沒法說出一句話來反對,隻得在曾啟瑞先生不大讚同的注視下被秦森拉著離開。
外頭的空氣不比室內,冰涼而幹燥。我們在距公安局最近的一家小賣鋪買了一瓶礦泉水和一瓶橙汁,正要沿原路折返,就聽到身後不遠處響起了一道陌生的‘女’聲:“秦先生!”
我跟著秦森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向聲源處: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姑娘急急忙忙衝著我們跑過來,身材高挑,模樣漂亮,一身修身牛仔‘褲’和紅‘色’短款羽絨外套,纖細的脖頸外還圈著一條薄圍巾。她跑到我們跟前來,先是氣喘籲籲地瞧瞧我,再滿臉欣喜地對上秦森的視線,一開口便‘激’動不已:“太好了,真的是您!我一在新聞上看到您就買了最早的機票趕過來了——雖然拍得很模糊,但我反複看了很多遍,確定那真的是您……”
抬頭瞟了眼秦森,我注意到他臉‘色’並不好看,隻麵無表情地與她對視,半晌竟不發一言。
大約是因為他的眼神實在沉邃得有些可怕,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收聲兩秒,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是不是有點唐突了,您還記得我嗎?我叫陶葉娜,四年前在X市給您做過專訪……”
“不記得。”幹脆利落地丟給她這樣三個字,秦森攥了我的手回身往公安局的方向走去。
轉身的瞬間我看到陶葉娜的臉上有片刻的怔愣,不過她比我想象的要耐得住打擊,很快又小跑著追上來,仿佛完全沒有受到秦森冷冰冰態度的影響,口‘吻’迫切地問他:“秦先生您為什麼會搬到V市來?四年前我們結束專訪的時候,您說您正準備帶著您妻子一起去美國度假,可是在那以後的一整年您都杳無音訊,再次出現之後就辭掉了在A大和X市公安局的工作消失了蹤影……是不是那一年在美國發生了什麼事,影響了您的選擇?”
秦森的步速越來越快,下顎緊繃,眉心緊擰,攥著我的手也越收越緊,始終沉默不語。
看出來他不打算回答,陶葉娜遲疑了兩秒,居然把注意力轉向我:“魏小姐……”
秦森猛地停住腳步,轉過身麵向她的同時強行將我拽到身後,把另一隻手裏握著的東西舉到她眼前。我這才發現他手中多了個粉‘色’的錢包,而不等我反應過來,陶葉娜就先一步驚訝地張大了眼:
“這是……我的錢包?”
對她愚蠢的問題不予理會,秦森挪動食指展開了她的錢包,神情冷硬地報出一串數字,接著道:“你的身份證號碼我已經記住了。我有不下十種途徑得到你的個人信息。”轉而合上那個錢包,他眼裏的神‘色’已藏著幾分‘陰’鷙,“相信你知道我能看穿小偷的手法,也‘精’於行竊。同理,我可以破謀殺案,就代表我有能力策劃實施一場完美的謀殺。”
氣溫在短時間內下降得厲害,我呼出的氣體預冷凝結成細密的水珠,如同白霧一般快速上升。隔著這小片的氤氳,我看到秦森將錢包塞回了陶葉娜的衣兜,語意冰冷地給了她最後一個警告。
“不該知道的事不要追根究底,”他說,“代價你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