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魏琳。”曹晨滿意地對我微笑,“真高興你還記得我。”
我試著掙了掙手腳,卻無濟於事,“你這是做什麼?”
“別緊張,我會幫你。”他口‘吻’安撫,彎下腰拎起腳邊一個沉甸甸的冷藏箱,踱到我跟前,將冷藏箱穩穩放在了我身旁一張高‘腿’圓凳上。我反‘射’‘性’地往後縮了縮,被椅背擋住了退路。他好像對我的躲閃渾然不覺,不緊不慢打開了那個冷藏箱。
箱子裏的東西暴‘露’在燈光下時,我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心頭一跳。
冰袋上擺著一隻慘白的手,還有好幾片皮‘肉’,以及一對暗紅‘色’的‘乳’/頭。它們都被清洗了血跡,‘精’心擺放在冷藏箱中,就好像郊遊前整齊碼放在冷藏箱內的用來燒烤的生‘肉’。胃裏一陣熱湧衝向喉口,有那麼一瞬間我差點要嘔吐。
“是你?”我抬眼去看他的側臉,能瞧清燈光在他臉龐上拉扯出的每一道‘陰’影,“那九個被害人都是你殺的?”
為什麼?為什麼當時會沒有想到他?他就在別墅附近的‘藥’店工作……作為‘藥’店的醫生,他還為顧客提供簡單的上‘門’出診服務……在那回秦森無理取鬧把他趕出我們家之前,每回秦森生病,我都是請他替秦森輸液打針。
“噓——”豎起食指抵在‘唇’邊,曹晨咧嘴一笑,‘摸’了‘摸’我的頭發,“等等,我很快回來。”
我渾身***,別開頭躲開。他似乎並不介意,直起身走向角落裏通往地麵的水泥階梯,一步步拾級而上。我聽得到他在上麵走動的腳步聲,他像是繞著牆角走了一圈,步伐緩慢,同時在傾倒什麼***。記起空氣中汽油的氣味,我打了個冷戰。
他要放火。
扭頭觀察四周,我想要找到能用上的工具,卻猛地瞧清了正前方那麵牆上的東西——那是一麵穿衣鏡,曹晨剛才站在那裏的時候用整副身軀擋住了它。紮眼的紅‘色’讓我下意識收回視線,不敢再去看它。
狂跳的心髒幾乎梗在了嗓子眼裏,我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動了動被捆在椅背後頭的手,‘摸’到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我的心跳險些停止。這是秦森在我們結婚後送給我的陶瓷戒指,表麵可以摳出一個鋒利的尖角。他‘花’過大量的時間教我自保和逃生的方法,其中就包括利用這枚戒指割斷綁住雙手的繩子。
我細細將尖角摳起,仔細回想秦森的示範,歪著手用它劃磨箍住手腕的粗繩。
曹晨的腳步在這時又回到了地下室的出入口。我止住動作,將尖角按回戒指表麵的凹槽裏,抬頭望那個方向看過去。他正彎著腰側身一級級走下台階,手中的汽油瓶隨著他的移動將透明的***一路澆上階梯。他的另一隻手裏還抓著一頂用塑料薄膜封好的假發。等到走下最後一級階梯,他又拎著汽油瓶沿牆繞了一圈,維持著彎腰的動作把汽油淋在了牆腳。
我屏息留意著他的每一個動作,能夠感覺到脖頸上動脈的跳動。
最後又回到階梯旁,曹晨扔開手裏的空氣油瓶,重新走到我麵前。他蹲***替我***鞋襪,手掌***我腳底燒傷留下的傷疤,動作輕柔得叫我頭皮發麻。那些燒傷是四年前留下的。除了秦森,再沒有別人知道。
“為什麼?”我拚盡全力克製***的呼吸,開口試圖轉移他的話題。
“我愛你,魏琳。從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愛上你了。”曹晨沒有抬頭,隻從一旁打開蓋子的冷藏箱裏取出一塊腳底的皮‘肉’,仔細墊入我的鞋內,再捉住我的腳踝,將我赤/‘裸’的腳塞進鞋裏,“你一直以為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v市,對不對?”
腳掌踩上那塊冰涼的皮‘肉’,我無法控製地一抖,想要掙紮卻動彈不能。
對我另一隻腳也如法炮製,他完成這些,才仰起腦袋衝我‘露’出懷戀而甜蜜的笑容:“其實我們早在八年前就見過麵了。在x市——在你接受心理治療的那間醫院,記得嗎?”
那兩塊從屍體腳掌上割下的皮‘肉’緊貼我的腳底,寒意一點點浸透我的皮膚,鑽進骨子裏。我強迫自己把那九個‘女’‘性’慘死的畫麵驅出腦內,用發抖的手再次摳出戒指上那個尖角,‘逼’自己直視他那對淺灰‘色’的眼瞳,“你是那裏的醫生?”
“心理醫生。”垂首鬆開綁住我左‘腿’的粗繩,曹晨將那塊小‘腿’上的皮‘肉’貼上我‘腿’肚的傷疤,再用粗繩把我的‘腿’死死綁回椅腳,好讓那塊皮‘肉’被夾在中間不再掉下來,“我知道那段時間你非常需要幫助……但你沒有找我做你的心理醫生,所以我想等你恢複以後再接近你。可是那個時候……你已經和那個秦森在一起了。”
語氣裏的笑意逐漸淡退,他用力給粗繩打結,倏地抬首看向我,低沉的嗓音突然失控地尖銳起來,語速快得像是隨時可能變成憤怒的咆哮:“好幾次——好幾次我都想殺了他泄恨!”
我閉上眼忽略那來自死者的刺骨寒意,小心翼翼地深深吸氣,以免自己難以自控地惹怒他。他終於因為我這個動作而有了反應,伸手撫‘摸’我的臉頰,掌心還沾著汽油的氣味和死亡冰涼的氣息,慢慢***我的額角。黑暗中我聽到他的語調輕緩下來,近乎極致的溫柔教我背脊發涼,渾身都在***:“不過我發現你和他在一起很快樂。我說過我愛你,魏琳。不像他們那種虛偽的占有‘欲’,我是真的愛你。所以我不能奪走你的快樂。”
搖搖腦袋想要躲開他的觸碰,我依然緊緊閉著眼睛,竭力集中‘精’神挪動被綁在椅背後的手,想要盡快割斷繩子。曹晨卻在這時騰地站起身,飛快地繞到了我的身後。我迅速撥動戒指捏緊拳頭想把尖角藏起,那尖銳的陶瓷頓時刺破皮‘肉’紮進我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