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絕頂交鋒(1 / 3)

西海靈藍見無眠徒步追來,便鬆了韁繩讓黑騾慢走,卻是不說話,也不看身邊的無眠,就好象是她獨自趕路一般。

索橋兩端都有地氏莊園的守衛在看守,看到玄二公子,哪個不認識“殘暴的六號”呀,在大比武中所向披靡就不說了,還把誅邪部荒中將都搞得灰頭土臉,風頭實在是太勁了。

無眠在守衛們敬畏的注視下走過索橋,見西海靈藍不說話,他也就默默無言,兩個人就那麼一直不吭一聲地走到那頂青色帳篷下。

神怒之江北岸是莽莽群山,屬於“豐饒之海”的上百平方公裏全是茂密的森林,地氏家族在這片森林裏飼養一些奇禽猛獸,每當夜裏,這些野獸就發出此起彼伏的長嚎,除了獸奴之外就是白天也很少有人敢進這片森林。

西海靈藍的帳篷就搭在這森林邊緣,地勢從這邊看倒不象對岸看來那麼高峻。

西海靈藍下了騾背,解開騾背上的包裹,貓腰進了帳篷。

既然靈藍老師沒請他進去,無眠就隻好站在外麵,這時天已經黑下來,遙望對岸,那一座座亮著燈光的帳篷,好象無數大大小小的燈籠。

過了好一會,西海靈藍才從帳篷裏探出頭來說:“玄翼,進來吧。”

無眠進到帳篷裏,這帳篷真小,圓形的,直徑兩米,是那種單人帳篷,在裏麵站不直身子,隻能坐著,裏麵東西也非常簡單,隻有一塊皮褥子和一張小小的榧木幾案,幾案上放著一塊光晶石。

無眠就跪坐在皮褥子上,麵前是那張幾案,幾案那端是腰細背挺的西海靈藍。

西海靈藍低著頭,似乎有話要說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無眠的肚子突得“咕”的響了一聲,西海靈藍抬頭問:“怎麼,你沒吃晚飯嗎?”

無眠說:“沒呢,靈藍老師有什麼吃的嗎?”

西海靈藍瞄了一眼她那個包裹,說:“我這隻有幾個饅頭,你要嗎?”

無眠自然要,接過饅頭一邊吃一邊說:“原來靈藍老師剛才進帳篷那麼久是在吃東西呀,卻把我晾在外麵吹冷風——嗯,這饅頭好吃,是靈藍老師親手做的嗎?”

西海靈藍臉有點紅,她剛才的確是在吃饅頭,奔波一整天了,還沒顧上吃點東西呢,可這個人怎麼就這麼直白地說出來呢,簡直是不尊重老師嘛!

“哼”了一聲說:“不是我親手做難道你給我做嗎?”

話一出口,西海靈藍臉就象著了火一般灼熱起來:“該死,我怎麼說出這種話來,該死,真該死!”

萬幸的是,這個玄翼好象這方麵的感覺比較遲鈍,還在那大嚼,很隨便的拿起她的那個水袋就喝水,還說:“饅頭我不怎麼會做,我擅長烤野味,對了,我還沒吃飽,我去森林裏捕一隻小獸來烤了吃吧?保證美味可口。”

西海靈藍板著臉問:“你來我這裏就是為了吃東西嗎?”

無眠心想:“我就是想讓你先開口嘛。”趕緊坐直了,咽下嘴裏的食物,恭敬地說:“對不起,靈藍老師,那就請你教我武技吧。”

西海靈藍卻問:“玄翼,黑旗軍上次擄去你朋友星丁,你恨他們嗎?”

無眠說:“還行,不算太恨,聶茫他們拿得起放得下,不失武士風度,比荒野那種不擇手段的家夥強多了。”

西海靈藍也沒追問聶茫是誰,在這些小細節上她哪有無眠精明,又問:“你對黑旗軍的行為怎麼看,是不是深惡痛絕?”

無眠心想:“要我表態呀,那好——”說:“深惡痛絕?不會呀,其實我很崇拜那個獨眼天王,他來去如風快意恩仇,敢和整個帝國叫板,真神氣,可他派人抓我朋友就不對了,就算他比我強一萬倍我也要和他鬥,我看哪,獨眼天王野心不小,他其實是想當元首,他當了元首這個世界就會平等嗎?不見得。”

西海靈藍本來聽得直搖頭,這個玄翼還是那種少年人不問是非的英雄崇拜嘛,但聽到他最後那兩句話,心裏卻是一震,問:“假如你是元首,你會怎麼做?”

無眠瞪大眼睛說:“這話說不得,會砍腦袋的,不過在靈藍老師麵前說說不要緊,我倒沒想過要當元首,我隻是想,生活在孔雀大陸上的人類都應該是平等的,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貴族、平民、妖族人甚至邪族人,都應該一視同仁,當然我隻是想想而已,被人安上同情亂黨的罪名我可吃不消。”

西海靈藍睫毛垂下,過了一會才說:“我先傳你高級飛縱術吧,中級的你已經練到極限了。”當即把高級飛縱術的口訣和提氣縱躍的技巧傳授給無眠。

夜深了,西海靈藍沒有提出讓無眠回南岸,好象打算徹夜輔導這個學生。

遠處傳來猛獸的嚎叫,隨即象被人切斷了喉管似的嚎叫聲嘎然而止,四周變得非常的靜,百丈下的江水湧流的聲音清晰地傳到耳邊,浩蕩的長風將小帳篷迎風的一麵吹得癟下去,幾乎貼到了西海靈藍的身上。

無眠正要開口說話,西海靈藍突然伸指攔在唇邊做個噤聲的手勢,又示意無眠呆在帳篷時不要出來,她自己一貓腰出了帳篷。

無眠知道將有事情發生,聽外麵寒風一陣緊似一陣,風中忽然傳來三人的腳步聲,來得極快,就好象是禦風飄行的一般。

西海靈藍那波瀾不起的聲音說道:“張狂,來了嗎。”

不遠處響起一個粗獷的聲音:“師妹,你約我到這裏來幹什麼?該不會是要勸我收手吧?”

無眠那夜在米蘭使館聽到過這粗獷的聲音,果然是獨眼天王張狂,心中一懍:“黑旗軍首領張狂原來和西海靈藍是師兄妹!張狂為什麼來這裏,是和西海靈藍約好的嗎?那她又把我叫到這裏來幹什麼?”

西海靈藍淡淡的說:“他隻是一個還沒定級的武士,值得你去向他挑戰嗎?”

無眠心想:“張狂要去向誰挑戰?還沒定級的武士,不會是我吧?”

獨眼天王明顯不悅:“師妹,那人是貴族,和我們不是一路人,你不要和貴族走得太近,真不明白你怎麼會去當他的武技老師,缺錢嗎?我知道你母親的病很需要錢,但我給你你卻不要,為什麼?”

西海靈藍說:“貴族也是人,不見得個個就可惡、就該殺,我還給天蕊塔當過保鏢呢,你現在要去向我一個學生挑戰,不怕人笑話嗎?”

獨眼天王冷笑道:“怕什麼笑話,那些世俗的道德、老賊天宙打造的秩序,我張狂一概不認賬。”

西海靈藍說了一句:“你這人不可理喻。”

沒想到獨眼天王就為了這句話爆發了,語氣變得非常激烈:“師妹,我原沒打算向那貴族膿包子弟挑戰,挑戰個屁,我一腳就能踩扁他,那天我隻是聽聶茫說那小子也是風雷雙xiu,好奇之下,隨口那麼一說,沒想到你當麵就反對,我發覺你有點趨炎附勢,你就這麼在意你這個貴族家庭教師的位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