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蕊塔真是妖精,說話的聲音媚到骨頭裏,冰水也要燃燒起來,可無眠隻是舔了一下幹渴的嘴唇,轉送左右看了看,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天蕊塔多麼善解人意呀,說:“你是怕觀戰窗有人看著是吧?沒事,我早有預謀,沒有人看著的,我們可以為所欲為。”
無眠聽她說早有預謀的,心想:“原來她早就想著勾引我呀,這可不行,我是來勾引她的,我怎麼能被她勾引呢?一被她勾引上,她就把我看成是和那些給她抬步輦的美少年一樣的人了。”
無眠抓著天蕊塔手腕,看著她紅紅的唇,慢慢俯下頭去。
天蕊塔得意地微笑,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美眸閉上,表麵上看她是準備迎接一場混雜著血腥和汗水的男歡女愛了,可心裏想的卻是:“臭男人,我就知道你受不了我三言兩語挑逗的,等下看我怎麼折磨你,我要讓你象——”
正想到這裏,突然感到手腕一緊又一鬆,壓在她身上的男子跳起身離開了,睜開眼,見無眠已拾起碩大戰錘,說:“這是比武競技場,你既不肯認輸,那就再打過。”
天蕊塔從來不會因為害羞而臉紅,這時卻紅得象抹上了過量的胭脂,慢慢坐起身來,突然一個倒翻,操刀在手,猛劈過來。
這一刀沒什麼章法,既不是“迎風斬”也不是“風卷殘雲”,就是胡劈,不過挾帶著的風雷勁氣很猛烈,追著無眠狂劈,被無眠覷準破綻,發出一記“小轟雷”,又把她手裏的刀轟掉。
天蕊塔站著呼呼喘氣,天使的麵孔魔鬼的眼神,她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恨不得把無眠抓住撕得粉碎,尖叫道:“我要殺了你!”猛地向小門衝去,剛到門邊又折回來,拾起麵具戴上,整了整被扯亂的胸甲,甩門出去。
無眠搖了搖頭,正準備出去,對麵那扇小門重新打開,師長房走了進來,麵無表情地說:“天小姐叫我來殺了你。”
無眠心裏一寒,翩翩說的沒錯,拒絕美女求huan的後果真的很嚴重呀!
師長房一步步走來,空曠的環形對戰室裏的空氣也似乎隨著他的逼近而被擠壓到無眠胸前。
壓力、壓力、強大的壓力,師長房還沒出手,無眠就已經感覺到不堪承受之重,這時他看到了怒氣未消的天蕊塔也跟了進來,頓時放了心,說:“師統領,這是競技場,不是刑場,我如果輸了我的對手,死在她刀下,那我沒有怨言,但打輸了非但不認輸還叫幫手來,好比街頭無賴打群架——”
“你敢罵我是無賴!”天蕊塔氣衝衝地說。
無眠說:“豈敢。”
兩個人又瞪著眼對視。
師長房收斂殺氣,閑閑地站地一邊,他早看出天蕊塔沒想要玄二公子的命,以前她要殺誰,總是惜字如金,說:“某某某,殺掉。”然後離開,可這次她是又叫又嚷,什麼大卸八塊、碎屍萬段、剁成肉醬,並且又跟了進來,絕對是要嚇唬這個玄二公子,但看到滿場灑濺的鮮血,以師長房的冷毅,也不免心驚。
天蕊塔瞪了無眠一會,忽然低低的笑道:“好了,不逗你玩了,我認輸好吧,從現在起你就是帝國禁衛軍副統領,職責是保護我的安全,玄翼,你可是帝國有史以來的最年輕的禁衛軍副統領哦。”
無眠愣住了,禁衛軍副統領是正三品的高官,玄翦是龍騎軍次長也隻是從二品,玄翎是帝國首席理財使,也是從二品,他從一個沒有任何官職的貴族子弟直升為正三品,連升十級都不止呀!
隻是要負責天蕊塔的安全保衛工作,那豈不是以後都要跟在她身邊了?比那些抬步輦的美少年好不了多少吧,以後的日子到底是香豔還是悲慘實在很難說。
等候在對戰室這一側的玄翎、星丁、宇翩翩、地蓮提心吊膽了半天,終於看到無眠出來了,赤裸著上身,簡直就是個血人。
宇翩翩大哭起來:“玄翼,玄翼——”
玄翎飛步迎過去看他身上的傷口,卻發現那縱橫交錯的四道刀痕已經封口結痂,最上等的傷藥也達不到這種效果。
無眠說:“姐姐我沒事。”感覺到左側有人投來關切的目光,扭頭一看,西海靈藍抱臂站在一邊,朝他點點頭,問:“贏了是嗎?”
無眠微笑道:“是,我贏了,謝謝靈藍老師的教導。”
金發碧眼的夏綠蒂也在一邊等候,她看到無眠臍眼裏有神秘的白光在波動,迎上來正想看仔細點,玄翎已經解下身上的紅色鬥篷給無眠披上。
玄翎半擁著無眠急急趕回內苑住處,路上聽說天蕊塔任命他為禁衛軍副統領,喜憂參半,喜的是玄氏家族又有一個進入帝國高層,憂的是天蕊塔喜怒無常,小翼陪在她身邊隨時可能會送命。
內苑每個單獨的院落都有專門的浴室,但玄翎這次要求把浴桶抬進玄翼的臥室,她要親自給弟弟洗淨血跡敷傷藥。
無眠一再說:“沒事的姐姐,我自己洗好了。”玄翎就是不聽,非要給他洗,無眠隻好穿著褲子跳進浴桶,讓玄翎撈水給他洗上身的血跡。
玄翎一邊洗一邊問他和天蕊塔決鬥的情況,無眠什麼也沒隱瞞,都說了。
玄翎微微而笑,說:“你做得對,這應該是天蕊塔第一次勾引人失敗。”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指輕輕摩挲背部的傷痕,讓無眠癢癢的很舒服。
隻聽玄翎突然說:“小翼,後天就是母親的忌辰了,你這麼有出息,母親若在世一定非常開心,後天你和姐姐去拜祭母親吧。”
無眠聽到她開頭一句話音調就有些異樣,立即運起“耳視術”,“看”到身後的玄翎一臉的緊張,嘴唇在發抖,顯然說出這些話讓她精神上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無眠念頭急閃:“玄翎為什麼這麼緊張?此前她從沒和我提起過母親忌辰的事,為什麼現在突然提起?”感覺到背部傷口被她摩挲得癢癢,猛然醒悟自己的刀傷好得太快,而且這一個多月以來他變化太大,玄翎終於對他起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