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食人鼠(1 / 2)

第九章食人鼠騰男大明

白花鼠們漫上草地,象燎原的野火正飛快地逼近他們。白花鼠經過的地方,寸草不留。他們搖頭擺尾,吱唧吱唧叫著向前進,就要逼近我們的腳步下。他們的退路隻有身後陡峭的山坡。山坡長滿灌木,山茅草和細葉蕨,也有闊葉喬木和針葉鬆。安含不敢遲疑了,撒腿就跑,祝英和峰仁道士跑在我的前頭,祝英不時地回頭召喚他。安含胡亂抓著草叢或者灌木枝向上攀爬,刺紮傷了手指,臉頰也被荊條劃了幾道口子,血細細的滲出來,但他顧不得抹一抹血跡。祝英跑在我前頭,她好象有使不完的力氣,時不時為安含扯開攔路的枝條,他吃力的時候她還伸手拉他一把。竇妃娘娘在空中飄移,一聲接一聲催促他們,她比安含還焦心。峰仁道士步履輕盈,時而跑在最前頭,時而又回身站定,揀起石塊打擊爬在最前頭的白花鼠。他居高臨下,扔得精準,一塊石頭砸死一隻白花鼠,但這等於九牛身上拔一毛,無濟於事。白花鼠們奮勇爭先,一往無前地追擊他們,山坡上的茅草和灌木枝葉被咬斷,啃光,隻見山坡上一片白花花的蠕動的毛茸茸的鼠群,一張張尖嘴昂起來嗅著前方的氣味,衝著前方尖叫。

“安含哥,快呀,快些,咬緊牙關!”祝英說。

安含握著那柄金劍,有時把金劍當作拄棍用了。我無力用金劍斬殺白花鼠,也不能靠金劍飛行。祝英不能飛,安含也不能帶她飛,我在她後麵可以保護著她,必要時犧牲我自己也要她安然無恙。峰仁道士沒有了金缽,不知還能帶著祝英飛行麼?他現在不是龍身,筋脈不全,又無龍珠寶器,他跟俗人一樣了。慌亂中我們隻顧得向上攀爬,各自奔命。“哪來的這麼多白花鼠,是鼠精變化的,還是他生養的!”安含邊攀爬邊暗自思忖。“鼠比貓大,到了人間,百姓必遭一場大難。逃得性命,一定要消滅了這白花鼠!”

山坡上咩咩叫著跑下來三隻黃山羊,它們挑著草尖和嫩葉伸出粉紅的舌頭啃食,蹦跳著順坡而下,它們不知道白花鼠到了眼前。追趕他們的白花鼠嗅到了山羊的體味,尋著氣味奔向山羊。三隻山羊跳進鼠群,眨眼間被白花鼠蓋住,啃了個精光。白花鼠連骨頭也不肯放過,骨架很快被壓垮、嚼碎,吞到了肚裏,三隻山羊象是能遁土那般消失了。安含看了這情景,渾身顫栗起來。難道他也要被白花鼠啃光麼?

“小青龍,你逃不了的,受死吧!”

打頭陣的白花鼠去啃食黃山羊,安含稍稍歇歇腳,鬆了一口氣。突然又從半空中飄來白花鼠精尖厲的鳴叫聲,安含望一眼天空,又鼓起勁頭向上爬。那白花鼠精披一件灰色長袍,手執金缽站在我們頭頂上的半空,吼一聲狂笑一陣。朝陽的光輝染黃了白花鼠精的長袍,照亮了他尖翹的毛茸茸的臉。金缽光芒四射,十分耀眼。竇妃娘娘的身體消失了,她受不住強光的刺激,她隻能隱避在陰涼處,安含相信她在關注著他們。峰仁道士昂首仰視天空,指著白花鼠精罵道:

“白花鼠精,你作孽多端,毀壞山林莊稼,殘害百姓,你不得好死。當年孫大聖饒你一條性命,可是你不知悔改,修煉本性,反而依仗千年道行,胡作非為,占人地盤,奪人妻女,我一定要到玉皇大帝那兒告你,讓孫大聖降臨人間,捉住你剝了你的皮,把你的骨肉丟下油鍋大火炸七七四十九天,讓你永不得超生!”

“哈哈哈,小青龍,你在說夢話,現在是大白天啦!”白花鼠精在半空說。“玉皇老兒早退位啦。如今的玉皇大帝是誰你也不知道,真是大笑話。關老爺當選為玉皇大帝後,他也圖個清閑,不問天下事嘍!孫大聖呢,西天取經回來後,被封為鬥戰勝佛,孫大對成佛啦,他早把定海神針丟進了太平洋,隻管念經了。小青龍,你沒有告狀處,沒人來救你,受死吧,別連累了那一對真心真意的有情人!”

乘白花鼠精和峰仁道士鬥嘴之際,安含攢足頸頭爬上了山梁,跟著祝英鑽進一塊包穀地。包穀已經成熟,苞滿籽實,空氣中飄散著果香。地裏好象有掰包穀的劈啪聲,是農民在地裏收包穀吧,安含心一急,站在地邊高聲呼叫,要地裏的人趕快逃命,他一提到白花老鼠精,農民們都驚叫起來,沒命似地跑出包穀地。安含聽到了白花鼠的吱唧聲,它們進了包穀地了。貪吃的白花鼠一定是在啃包穀,它們前進的速度慢了下來。果然有四五個農民逃到地邊,連裝著包穀的竹籃也不敢要了,驚叫著往山梁的另一麵奔逃。我為他們高興,他們隻要順坡跑下去,就能保住性命。前頭的白花鼠忙著啃食包穀,後麵的趕上來向前衝,一陣緊跟一陣,包穀地要被踏平了。一個農民右腳有些跛,剛跑到地邊就被白花鼠圍住,白花鼠從他的兩腿往上爬,爬滿他的全身,再爬上他的頭頂。他沒有驚叫,是白花鼠的尖叫壓過了他的呼救聲。白花鼠從頭頂啃食他的皮肉,象扯去一件大皮衣那般,眨眼間那農民就隻剩下一副骨架了。骨架不肯倒下,屹立了片刻,還是被白花鼠們拱倒了。“是個堅強的男子漢!”安含讚歎了一句。“他不甘心死去,也許他還記掛他著父母和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