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陽城地底不知多少米處,有一座巨大的地下宮殿。
宮殿長寬約數十丈,以石為壁,上麵雕刻著一副副鳥獸人物的圖騰。
東南西北方向的石壁正中,皆有一石門。
四門緊閉。
除東麵外,其餘三道石門皆呈黝黑色,門上同樣雕刻著浮雕圖騰,一股古老、蒼桑的氣息從中撲麵而出。
東麵那道石門卻是金黃色。
門前有一小池,小池四周圍豎了數根鐵柱頭,每根柱頭頂端以粗大的鐵鏈相連。池麵水霧繚繚,裏麵的池水如同在沸騰一般,似乎隨時隨地都會有活物從中衝出。
金色石門正中卻是一個頭角猙獰的龍首。
龍嘴微張,一道細細的水柱自中噴出,劃落下麵的池中;它左右的雙眼半睜半閉,裏麵隱約有血色的光芒射出。
大殿的頂端,嵌著七顆碩大的寶石。
寶石的分布遵循著一種玄之又玄的奇妙軌跡,散發出白蒙蒙的光芒,照耀了地下宮殿的整個空間。
中央卻有一圓形祭壇。
祭壇並不寬闊,當中聳立著一座高兩丈許的血色雕像。雕像是一個昂首而立的男子,手裏托著一座寶塔,眼神倔傲。
如果北鬥戈出現在這裏,他就會發現,這座雕像的主人與地球上那座破廟中的圖騰極似。隻是那座圖騰手按巨碑,肩、肘、膝等關節長出森然的怪剌,身材更顯高大,氣勢更為淩厲;而這座血色雕像顯得內斂了些,手裏托著的是一座玲瓏寶塔。
血色雕像前,有一張類似漢玉石質地的供桌。
桌麵並列石五供,為瓶、燭、爐、燭、瓶。
一錦袍中年男子正點燃一炷香,插在當中的香爐中。然後垂首默立片刻,緩緩轉過身來,平靜地看著丈外的北鬥扶蘇,輕聲說道:“他真的如此決定?”
“是,皇兄。”
北鬥扶蘇高傲挺拔的腰背微微一躬,沉聲應道。
那錦袍中年男子正是北鬥家的族長、大燕王朝皇帝君北鬥淳。
“四叔怎麼看?”北鬥淳轉過頭,目光投向右側蒲團上的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那老人盤膝跌坐,頭垂至胸腹,以致滿頭散亂的頭發遮住了他的臉孔。過了好一陣,他的肩頭才輕輕動了一下,微微抬起頭,一個蒼老而沙啞的聲音自散亂間傳出。
“廢了,就廢了。”
說完這句,好似又陷入沉思,卻又像打了個盹。
北鬥淳與北鬥扶蘇臉上沒有絲毫的急躁和不耐,隻是在一旁靜靜地等待。
“哈哈……可笑我北鬥家的老老少少、上上下下為此奔波勞苦這麼些年,到頭來,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老人終於再次發出聲音。
他的聲音越來越洪亮,越來越憤怒。
滿頭的白發飄起來,露出一張幹癟的臉。
到了最後,老人舉起枯瘦的雙臂,喉間發出嘶啞的低吼,然後泄了氣的皮球般,無力的仰麵倒在地麵。
北鬥扶蘇嘴解抽搐了一下,忍不輕呼道:“四叔!”
“由他!”北鬥淳的雙眉蹙在一起,輕聲歎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這些年來,十三皇兒為我北鬥家帶了巨大的驚喜,隻不過,由於朕的一時疏忽,讓大家的心沉入穀底。於是,大家在努力補過,也在等待著奇跡再次出現……”
他仰起頭,緩緩眯上眼,又沉聲道:“天靈脈出現在我北鬥家,本就是一個奇跡,也應了十二叔損耗修為,以命運之道窺得的一縷天機,隻是我們沒有好好把握,而世間上哪有這麼多奇跡,隻不過是我等心生妄想罷了!”
“天靈脈?”北鬥扶蘇渾身一震,臉色脹得通紅,卻又瞬間變得蒼白。
他終於知道十三皇侄身上的最大秘密。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消化這一驚喜時,現實已令他的心如陷冰窖。
“不錯,天靈脈。”
北鬥淳重新睜開眼時,眼神已黯淡了許多,“天靈脈出,舉世皆敵。我北鬥家知道這一秘密若公諸於世,必然一石驚起千重浪,所以,這些年來,除朕和幾大長老外,無人知道這秘密。不料,卻被顏氏那賤人破壞,真是百密一疏。十三皇兒被被櫻寧暗算後,朕與眾長老心沉穀底,隻得期望有奇跡出來,先後遣十二叔赴‘苦竹庵’,小晴拜在‘梵日宗’慕青門下,結果二人無功而返。其實,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我北鬥家的人,體內也流淌著那人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