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鬥戈微眯著眼。
四個猖狂的年輕人的影子在他眼縫裏不停地搖擺晃動著,這讓他不由想起地球上的古惑仔。
一群不入流的小癟三。
然後,他又記起自己“青龍會”魁首的身份來。
“****!”
他嘴角微彎起一個弧,輕輕地吐出兩個字。
兩個字出口的那一瞬,一種久違的感覺自心底生出,瞬息傳遍全身。
爽!
重生以來,他被這具廢物般的身體折騰得毫無生氣,一直處於逆境中,煩悶和抑鬱的情緒充斥著內心。
這一刻,所有低落的情緒被“****”二字一掃而光。
他的胸膛微挺。
接下來,又下意識地擺出一個經典動作。
左臂伸出。
拇指堅起,緩緩倒轉向下。
笑聲稀落下來,最後凝結在臉上。
這一世界的人或許聽不懂“****”二字的含義,但看到堅指倒轉的那一動作,也知道這絕不是什麼善意的問候。
“仗著是嫡係,就可目中無人麼?現如今,你不過是一個廢物,一個沒用的廢物……搶了三哥心愛的流末,嘿嘿,終於得到報應了……”四人中,那年齡最小的錦衣少年鼓著腮邦子,怒叱著北鬥戈的惡行。
“流末?”北鬥戈愣了愣,抬起頭來。
“你不配提她的名字!”那年紀最大的錦袍青年發出憤怒的咆哮,“你這個惡魔,是你親手毀了她。當年,她十六歲,正是大好年華,你比她小整整三歲,僅在花燈節上見過一麵,卻恃寵行凶,強搶民女……哈哈,老天爺真是不公平。不過,善惡皆有報,你這****最後還是栽在那小宮女的手中。”
北鬥戈內心中一陣悸動。
從這簡短的幾句話中,他已隱約聽出一個淒婉的故事,就如同地球上的狗血宮庭劇集般,這個大燕宮庭內外也充滿了權色之爭,充滿了欺淩與壓榨。
“這又與我有何相幹?”
北鬥戈低語道,這才深刻了解到這副身體的原主人所作所為實在不討人喜,甚至有些混蛋。
他自然不會傻得去為那個混蛋承擔些什麼。
“如果你們是來讓我回憶一下光輝的曆史,那我告訴你,你們的目的達到了。”北鬥戈沉默片刻後,緩緩抬起頭,說道,“不過,我的時間真的很寶貴,沒法繼續陪你們閑聊!”
說完,就欲轉身前往“藏經殿”。
“站住!”錦袍青年臉色變得很難看,忍不住向前邁出一步。
“你想怎樣?”北鬥戈冷冷地望著他。“
錦袍青年英俊的臉孔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扭曲,袖中的雙拳緊攥,因為過度用力使得指節有些發白。
“你是天之驕子,自然有家族中的長輩護著你,但你現在隻是一灘爛泥,人人都可踐踏。這幾年,你也心知肚明,所以深藏‘長信宮’,龜縮不出。今日既然遇見你,我北鬥睿少不了要在你身上留下點記號了。”
“哦?”北鬥戈眉梢微微挑起,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柔聲說道,“仇恨這東西,是一種毒,有時會蒙蔽你的雙眼。在你動手前,不妨仔細地想想,我能夠大搖大擺地走出‘長信宮’,自然有其中的道理。”
“你嚇唬我?”北鬥睿又逼進一步,咬牙切齒地喝道。
“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放狗!”北鬥戈笑了笑,慢悠悠地說。
北鬥睿臉色微微一變,左右張望一下,目光最後落在右首屋簷下一個綠綠的家夥身上。
四名錦服年輕人出現後,這家夥便悄然退至一角,大腦袋半數縮入寬敞的衣領中,倒沒引起這幾位憤怒中的年輕人的注意。
“皮副統領!”四名錦衣年輕人中有人驚呼起來。
皮休的大腦袋自綠油油的寬袍中緩緩伸出,靦腆地朝著眾人笑了笑,然後團團一揖:“奴才皮休拜見過各位世子。”
“咻!”
他的身形略一模糊,又出現在北鬥戈身邊,涎著臉笑道,“皮休是主子的一條狗!”
“這,這……”北鬥睿心神大震,吃吃地說道,“皮副統領,你不是在開陽衛中任職麼?怎麼……怎麼……”
“這是皇上的意思。”皮休躬著腰,難掩心中苦澀地笑了笑。
“皇上……”四名錦衣年輕人互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的震驚。
北鬥睿臉上血色褪盡,足下一個踉蹌,語無倫次地道:“為什麼?為什麼……怎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