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世為雞(2 / 3)

史萊姆是一種群居性的酸液類魔獸,一旦遭受攻擊便會發射出具有腐蝕性的酸液,雖然雞類魔獸天性具有一定的抗毒能力,但超過一定數量的史萊姆群體還不是一隻單獨行動的低級雞類魔獸所能對付得了的。可憐的無毛小雞崽隻能欺負一下落單的史萊姆,在金雞嶺半山腰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

“這些蟲子吃起來真惡心!”無毛的小雞崽厭煩的嘮叨著。沒有人知道這隻小雞崽能夠口吐人言,也沒有人懂得他在說甚麼,這種比單純的雞鳴複雜了千萬倍的語言既不是鴻蒙通用語,也不是某個鴻蒙種族的方言,字正腔圓,落地有聲的音節是這隻小雞崽有生俱來的,仿佛是神為了彌補它身體的缺陷而特意恩賜的。

“從科學的角度而言,凡是蟲類魔獸都是高蛋白物質,其營養價值比美味的紅燒雞肉更高!”小雞崽順嘴嘀咕著,但隨即又想起了什麼,一聲高亢而嘹亮的雞鳴之後,空氣之中突然出現了一柄完全由大氣濃縮而組成的小手錘,懸浮在空氣之中的小手錘頓了一頓,,便飛奔小雞崽的頭部而來。

“MD,忘了我劉月涵現在是一隻雞,而不是人了,雞怎麼能吃雞肉呢?”被自己的風係魔法空氣之錘打的翻了兩個跟頭,小雞崽反而感覺清醒了不少,這兩天,他的腦子有些混亂————是餓的。史萊姆們仿佛知道金雞嶺山腰來了一位卑鄙的偷襲者,他們再也不肯單獨行動了。小雞崽知道,它必須離開這裏了。

生它的那隻錦雲雞在趕它離開金雞嶺的時候,告訴過它要到哪裏才能生存。那時的它剛剛出生,還不太懂得禽言,隻聽懂了“金雞嶺山腰,穿過馬奇諾隧道,多琉荒原”幾個詞語。

金雞嶺壁立千仞,自山峰至下就如刀削一般陡峭,並無攀援立足之處,除了長翅膀飛下去之外,別無他法。而眼下這隻能算作禽類的小雞崽因為下體的某個部位過於碩大,走路很難保持平衡,想要下山,如若憑借它那雙不長毛的稚嫩翅膀飛翔下去,根本就不可能。現在,它隻能尋找通往山下的馬奇諾隧道了。

命運之神總會給麵臨絕境的人一次絕處逢生的機會。就在小雞崽快要餓暈的時候,終於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天然洞穴。洞穴之外長著幾株生滿了倒刺的荊棘,洞口的亂石猶如犬牙交錯一般星羅密布,幾堆不知是什麼動物的腐骨和尚未風化的肉塊零星的散落在荊棘與亂石之間的間隙裏,發散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這就是所謂的馬奇諾隧道的入口嗎?”小雞崽—————劉月涵看了一眼刻在洞口的劃痕,疑惑的忖道,那些像蝌蚪又像蚯蚓的鬼畫符似的文字不知是哪國發明的,它從來沒見過,不過文字旁邊有個骷髏標記,劉月涵卻知曉那是危險的符號。

馬奇諾隧道的外觀雖然有些不盡人意,其內裏卻是別有洞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一條陳倉古道般的地下通道,寬足有十米、高盡三丈的洞穴一直傾斜向下延伸著,洞中生滿了青苔,點點光亮自被青苔覆蓋的石壁上透出,照映洞中一片慘綠。

“是夜明珠嗎?還是某種會發光的寶石?”好奇心起,劉月涵一念之間便召喚出一隻長僅一尺的飛矢,這是金係的低級魔法白金之箭。閃著白光的箭矢帶著一縷流光向石壁上的青苔射去,金係的銳利與石壁撞擊的一刹那,卻傳出了骨骼碎裂般的脆響,一些白色的碎片隨著飛揚的青苔一同落下。

“是什麼東西?”劉月涵瞪眼瞅了瞅石壁上削去青苔之後露出的空白,隨即發出了一聲歇底斯裏的尖叫,那聲音仿佛是正在養漢的娘們兒被丈夫捉奸在床一般。

石壁上削去青苔的地方露出了森森的白骨,那是完全由白骨組成的鑲嵌在石壁之中的肩膀和脖子,而方才被白金之箭打碎的,便是這副骨架的下顎,劉月涵敢斷言,青苔之下肯定隱藏著一副完整的骨架。

“原來光亮是骨骼上的磷火之光......那麼說,這洞中猶如繁星點綴一般的光源全是磷火所發出的微光?也就是說,這洞中全是骷髏?”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強烈的上湧,劉月涵想起了解放前日本人駐紮在中國東北的七三一部隊,那些死在日本生化實驗室,扔進萬人爐的死屍,其數量也不過如此吧?

“原來這洞穴並不是天然形成的!從這些骷髏骨架來看,可能是某個已消逝的時代所挖掘的。可是鴻蒙人類為什麽會在離他們如此遙遠的魔獸棲息地挖掘一條規模如此龐大的洞穴呢?”劉月涵不能悟解其中的緣由。

這個世界對初生的它而言有著太多的奇異和未知,不但生存者它原先世界所沒有的魔獸,更生存著由牛、馬、羊、豬等各種生物演變而來的鴻蒙人類,達爾文的進化論在這個世界被證實是一個可憐的笑話。

鑲嵌在石壁之內的骨架沒有一點牛、馬、羊、豬的痕跡,他們與劉月涵原先世界的人類骨骼並無兩樣,隻不過骨骼的框架小了許多,從形態上也與現代人有所不同,反而更像人類的始祖—————遠古時代的類人猿。

劉月涵正待繼續觀察,骨骼動了。仿佛對生前的世界有著太多的眷戀,他以殘存的軀體再次重臨,隨著幾聲骨骼相互摩擦的聲響,便從深陷的石壁之中脫了出來。

骷髏邁著生澀的步伐,蹣跚著直逼劉月涵而來。從驚懼之中醒過來的劉月涵慌亂之中召喚了一道白金之箭,箭矢帶著尖銳的呼嘯如流星般直射骷髏的眉心。然而,複蘇的死靈骨架仿佛比以前堅硬了,白金之箭隻不過在他的額頭碰擊出一道燦爛的火花,便碎成了點點的金星。

“我日!”劉月涵咒罵了一聲,雖然金係魔法有著無與倫比的銳利,然而白金之箭的去勢看似迅疾但實際上隻不過每秒幾米的射速而已,其力道還不如空氣之錘的撞擊,對骷髏造不成多大的傷害。

骷髏依然邁著不急不緩的步子向劉月涵繼續逼近。

“打不過就跑!”劉月涵在對著骷髏又施放了一個空氣之錘之後,見自己僅會的兩種魔法都無效果,便果斷地采取了這個敵進我退的最佳戰略。不過,因下體某個部位過於碩大,平衡性很差的它跑起來的步伐節拍並不比骷髏快,但是在白金之箭和空氣之錘的阻擋之下,骷髏的追擊總能做稍微的停頓。微小的時間差對逃跑來說,已經足夠了。

劉月涵對骷髏鍥而不舍的精神佩服的五體投地。

當劉月涵與骷髏的距離稍遠、超出白金之箭的射程的時候,他便會再次追上來,保持在魔法射程的邊緣地帶,有一下沒一下的挨揍。馬奇諾隧道之中上演了一幕別開生麵的千裏追擊:一個在前麵看都不看一下的往身後施放魔法,一個在後麵躲都不躲一下的硬生生挨揍。

一聲又一聲骨骼碎裂的脆響在它身後接連發出,那是劉月涵胡亂之中施放的魔法撞擊到石壁所發出的怪異之聲。劉月涵不敢回頭,它清楚那種令人心膽皆顫的聲音代表著什麼,尾隨在身後越來越繁雜的腳步聲已說明了一切————劉月涵胡亂施放的魔法打碎了骷髏原本鑲嵌在石壁之中的軀體的某個部位,同時也喚醒了他們沉睡的殘存意識。

劉月涵不知道這些骷髏還要追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持著逃多久,它隻知道體內原本就不多的魔力已經消耗的所剩無幾了。

萬幸的是,骷髏終於不再追趕劉月涵了,他們被馬奇諾隧道正中的一塊黑色的巨型攔路石擋住了去路。這塊石頭呈橢圓形,將隧道頂部和兩側的石壁連在了一起,隻有上下與兩側石壁相接的邊緣尚且留有縫隙。縫隙雖然不大,直徑僅有一尺,但一隻雞鑽過去還是綽綽有餘的,劉月涵因此幸運地逃過了一劫。

黑色的巨石流動著一縷縷波紋狀的黑色幽光,其上刻滿了與隧道入口處相同的文字。視覺觸及這塊巨石的刹那,劉月涵有一種錯覺,這些像蝌蚪又像蚯蚓的劃痕從字裏行間透露著言之不盡的陰森與邪惡,仿佛能勾起深埋在心底的劣性根一般。

一股罪惡的動機在劉月涵心靈深處滋生著、騷動著。

“打碎這塊石頭!”一個鬼哭狼嚎般的尖銳叫聲自心底響起,,與此同時,黑色巨石上的幽光一陣顫抖似的波動,一股邪惡之極的思想闖入了劉月涵腦際。

“去你媽的!”劉月涵咒罵了一聲,條件反射之下,它晃了晃有些暈眩的腦袋,源自上一世的智慧所遺留下來的潛在的精神力瞬間轉化成龐大的意念之力,將那種入侵的罪惡清除了出去。

“就算我有心,但卻沒有能力打碎這塊石頭!”劉月涵轉念之間,自言自語地道。方才那股莫名其妙的思想入侵的時間雖然隻是短短的一刹那,隨後便被清除了,卻依然在劉月涵的心裏留下了一粒邪惡的種子。

“我連這些蘇醒的骷髏骨架都奈何不了,何況是比骨頭更堅硬的石頭!”劉月涵喃喃囈語著,它試圖給自己找了個不去打碎石頭的理由,努力壓抑著不良思想的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