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惠玩味的看著手中的茶碗,扭頭對張儉笑道:“看來左丞相對老夫的話不怎麼讚同,不過也沒關係,總不能對我契丹男兒澆冷水吧?你的那番言論要是傳回捺缽,引來的怕是更多的擔憂與不滿,這對宋遼兩國都不利不是嗎?”
張儉呆呆的望著這個眼睛中充滿睿智的老人,最後恍然大悟道:“外鬆內緊?”
“果然是左丞相,洞徹其理!”
見張儉一點就透蕭惠立刻笑著點頭道:“要是單單把大宋的變化通曉國內,恐怕引起的騷動與恐慌不知幾何,不如讓咱們的鷹犬叫囂一下,這樣多少也能平靜下我朝士大夫的猜想,人言雖可畏但遠不及恐懼來的可怕!左丞相文筆極好,不如把東京城的所見所聞奏報陛下!也好早早應對。”
張儉佩服這位韓王的思緒周全,現在遼朝國內並不安定,陛下重病纏身,朝中更是暗流湧動,皇妃蕭耨斤蠢蠢欲動,已經日顯跋扈,而陛下卻置若罔聞,一心教導皇太子耶律宗真。
大臣們也是各懷鬼胎的開始悄悄站隊,真正為國操勞的也隻有一些兢兢業業的漢臣,就連眼前這位韓王蕭惠也是有著自己的算盤。
這樣的大遼已經表現出強弩之末的情況,微微苦笑,張儉歎了一口氣道:“也隻好如此,韓王果然是輔弼之臣!明日我也要在這繁花似錦的東京城逛逛……”
“逛逛可以,但卻不要被眼前的繁華所迷惑,漢人有句詩詞叫做,亂花漸欲迷人眼……”
張儉一下子便漲紅了臉回應道:“淺草才能沒馬蹄……多謝韓王指點!”
說完他便憤然起身離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花廳之中,契丹的使節立刻恢複清醒的說道:“韓王,這張儉到底是忠於陛下還是忠於皇妃的?”
蕭惠笑了笑:“隻要他忠於大遼就夠了,這些漢人臣永遠是以強者為尊,陛下執掌大遼當然遵從陛下,皇妃執掌大遼那他就會遵從皇妃,以後不要輕易的試探他,省的陛下怪罪。畢竟他的才能還是相當出色的!”
屬下頓時不幹了,有人不服不忿的出聲諷刺道:“隻不過是個酸儒罷了,會那些之乎者也有什麼用?”
蕭惠皺眉的嗬斥道:“你們連人家的腳後跟都不如還在這裏嘲笑人家的才智,契丹的勇士可以自大,但絕不能愚蠢!你們幾個真的注意到大宋的變化了嗎?”
幾人漲紅了臉道:“宋人不是一向如此,就喜歡鑽營商賈之道,從我遼朝賺取了多少銀錢,為何不禁止他們的買賣?”
蕭惠無奈的搖了搖頭:“要是禁了宋人的榷場買賣,你們家中的綾羅綢緞從哪裏來?精美的瓷器從哪裏來,香醇濃烈的美酒從哪裏來?黨項肥羊的錢財我們還用什麼貨物去換取?”
契丹勇士一下被蕭惠的話給噎住了,隻能恨聲道:“那就行蕭太後舊事!”
“閉嘴!”蕭惠粗暴的打斷了他們的話:“當年檀淵之戰要不是宋人怯戰,說不定咱們的大遼已經失去了燕雲之地,而如今的大宋居然能西征黨項,你們自己說說黨項人的戰力如何?從他們手中奪取城池容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