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可笑的同時,趙禎也是佩服李元昊這種敢於做人“兒子”的勇氣,不是誰都能這麼厚著臉皮說出如此肉麻的話,而且他李元昊還是一國之君,趙禎對他的果斷和堅毅也有所了解,現在怕是要加上一條狡詐了。
李元昊的報複心極強,隻要是以前得罪過他的人現如今都沒有什麼好下場,這就不是一個帝王該有的風範,最少要做的隱秘一點,幹淨一點不是?
李元昊的妃子索氏乃政治聯姻,因“素無寵”,暗恨李元昊,聽說李元昊攻打涼州六穀吐蕃時戰死,不禁麵露喜色,日娛音樂,益自修容。結果,李元昊卻平安歸來,索氏在歌舞場上嚇得魂飛天外,不久便在宮中懸梁自盡了。但李元昊還不饒恕,將索氏滿門殺害。
氣度如此狹小的人能忘記自己給人當兒子的醜事?趙禎看向拓跋武的眼神不善,出於種種原因,他把滅亡西夏放在了收複燕雲十六州之後,但此時李元昊的態度讓趙禎開始懷疑自己這麼做的正確與否。
長出一口氣,趙禎對拓跋武說道:“李元昊既然甘願稱子,朕視其乖順便修兩國之好,但唯一一點要改的地方便是稱謂,你黨項大儒野利仁榮飽讀詩書,又通我中原文化,豈會不知兀卒一詞與吾祖一詞相似?朕聽之尤為刺耳,不如直接去掉便是。”
拓跋武臉色微紅道:“此事臣回西夏必定報知陛下。”
趙禎擺了擺手道:“不用你回西夏通告,現在就改,朕的禦筆朱批對李元昊的國書也是有用的吧?”
既然到了如此地步,拓跋武也不好拒絕,畢竟剛剛的國書中李元昊還稱趙禎為父:“陛下請……”
趙禎提筆就把兀卒一詞用紅筆花掉,先占大宋的便宜?門也沒有啊!
兀卒一詞在西夏乃是清天子的意思,趙禎豈能看不出這是李元昊為了惡心自己而特意弄出來的?這人是要麵子要瘋了!
把朱批改過的國書扔給拓跋武道:“以後就按朕的該法叫,再有錯處定責不饒!”
拓跋武躬身退走,夏竦便從後麵的屏風繞了出來,瞧著大帳裏的吳育道:“你是真傻還是真不知道,此人帶著李元昊的國書前來就是為了求和的,兩府相公都不理睬,交給你一個禮部郎中處理,自然向讓你別搭理他,現在倒好,你把他來到陛下禦前,反倒是隨了李元昊的意!”
吳育微微一禮道:“夏參政此言差矣,今二敵相鬥,當坐收漁利。如果急於接納元昊內附,契丹向我們興兵問罪,朝廷得不到元昊毫發相助。應該使人勸諭元昊,與契丹和好如故,然後答應他內附。並告訴契丹,已經命令元昊轅門謝罪,否則,應當討伐。如此雙方都不能在道義上加罪我大宋。”
趙禎驚訝的望了吳育一眼,這個看似好好先生的吳育居然能出此圓滑的計策,實在是人不可貌相啊!
中規中矩的回答讓夏竦也挑不出毛病,隻能苦笑道:“好你個吳春卿,早已想到其中關竅還不說出來,非要讓老夫在官家麵前獻醜,真是不當人子!”
吳育笑了笑:“吳育之策悉數告知官家,但請官家另尋善辯者往之。”
趙禎搖頭道:“一事不煩二主,你就去一遼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