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宗信臉色蒼白,這一切完全超乎了他的意料,多年來他一直自認為自己熟讀了漢人的兵書,在對付宋人的時候能得心應手,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即便稍有不同也有應對之策。
這也是他為何那麼自信的要求耶律英固守待援,因為他覺得三萬人的隊伍完全能防守住這座地勢險峻的關隘,可現在他才發現自己錯了,而且是錯的相當離譜。
大宋的軍隊展現出的是他從未見過的戰術和戰力,眼前宋人的武器裝備也是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
他沒有看見大宋是用什麼東西轟塌城牆的,隻看到了小小的鐵質砲石,而沒瞧見火炮,否則他一定會遁走,而眼前大宋的兵甲卻是他實實在在看到的東西。
鋥光瓦亮的盔甲不單單氣勢驚人,而且防護的效果奇好,從剛剛遼朝的箭雨基本上對大宋的軍陣沒有太大影響,單單是這一點便讓耶律宗信嫉妒的發狂,要是大遼的騎兵能有這種盔甲,定然是天下無敵的存在!
不甘的忘了一眼撲麵而來的宋軍,耶律宗信轉頭對親兵道:“跟隨本將軍殺出去!”
耶律英大驚,一把拽住耶律宗信道:“此時豈能撤走?!一旦你我離開這三萬契丹勇士必會被宋人屠戮殆盡!”
耶律宗信冷冷的說道:“沒有這些人幫你我抵擋,如何能撤走?”
“你不是說能守住飛狐城的嗎?!”
耶律宗信指著南麵的殘垣斷壁道:“這樣的飛狐城還有守的必要?連磚石城牆都不能奈何得了宋人,現在什麼都沒了更是沒奈何!瞧瞧咱們大遼的勇士,在如此宋人麵前簡直就是待宰的羔羊,大軍的氣勢從一開始就散了,如何能有一戰之力?”
順著耶律宗信的手指,耶律英看到的是一片狼藉,原本凶狠的遼朝勇士完全不是宋人的對手,即便三萬人也不是萬餘大宋禁軍的一合之敵。
這就是一場大宋禁軍的屠戮,如一個巨大的鋼鐵巨獸一般把契丹勇士屠戮殆盡,潰兵的浪潮越來越大,也越來越難以控製,這時候隻能以精銳殺出一條血路,否則這三萬人根本沒有出路,定然會被大宋的禁軍屠戮個幹淨。
耶律英無奈的跺了一腳:“唉!如今也隻能如此了,集合你我兩人的親兵精銳,從北門殺出,也給剩下的將士們留下一道後路,能留存多少是多少吧!”
耶律宗信點頭道:“那就趁機現在殺出去,隻要北門一開,將士們定然向外逃竄,自然不會被宋人屠戮殆盡。”
可當他的話剛剛說完便聽見有人叫喊:“北門開了,北門開了!”
耶律宗信臉色一變,此時北門一開遼軍必然蜂擁而至,雜亂無章,這樣的開門還不如不開!
果然隨著那契丹小卒的話,整個戰場上的遼朝士兵都沒了戰意,蜂擁的向北門擠去,這叫聲是以契丹語發出,聲音純正的讓人不會懷疑,可隻有耶律宗信聽出了聲音的來源是南麵的宋軍陣營附近……
耶律宗信清楚,這定然是宋人的攻心之計,可此時再計較這些已然無用,整個遼朝的守軍已經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爭相湧向北麵的城門,即便是北門沒開,北門守軍在如此潰敗之下也會自己開門。
耶律宗信並不知道,人類真正的恐懼便是恐懼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