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進行到這個時候比拚的就是宋遼兩國的國力,因為是秋季用兵,時間過的飛快,眼看就要過年了,大宋的軍隊非但沒有停息,而是開始加速進攻,這是讓遼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畢竟年關將至的時候,士兵的厭戰情緒便會成倍增加,思鄉之情愈加濃烈,可大宋的軍隊仿佛毫不在意一般繼續加快腳步向析津府集結,這架勢仿佛對析津府勢在必得啊!
耶律宗真早已收到前線戰報,心中的憤怒快要點燃了他的身體,粗重的喘息聲整個上京的宮殿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遼朝的臣子們在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雖然陛下的寬仁大度之名不弱於大宋天子,但伴君如伴虎,越是寬仁大度發起脾氣來越可怕,西夏一戰大遼損失數萬精銳,連契丹貴族都被李元昊俘虜數十人,陛下也是在禦帳騎兵的保護下堪堪逃了回來,這本就是奇恥大辱,誰知大宋揮兵北伐,讓大遼接連受到重創!
更加讓人又氣又驚的是宋人的作戰能力,從飛狐城逃出來的殘兵敗將一路上都在宣揚大宋有天神相助,攻城拔寨不過彈指之間,這群該死的蠢貨為了掩飾自己的無能居然連鬼神都用上了!
耶律宗真舒緩了一下胸中的憤怒,轉頭對跪在大殿之上的耶律宗信道:“拔石,你在飛狐城擔任副將,可知飛狐城破的全部經過?速速道來!”
耶律宗信見皇帝叫自己的小名微微鬆了一口氣,這說明皇帝不打算治罪與自己,躬身行禮後回憶的說道:“此次宋人來犯與往昔不同,準備萬全,進退有序,何況是在大宋皇帝的禦駕親征之下!宋軍將士的戰意遠勝平常,而且……”
“耶律宗信你這是在給自己的失敗找借口嗎?!虧你還是耶律隆運的兒子卻像豺狗一樣給他丟臉!為何耶律英戰死而你卻能囫圇的回來?莫不是臨陣脫逃不成?!”
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難聽的話如刀劍一般向耶律宗信襲來,他是最得帝王喜愛與其中的,許多人早已嫉妒的不行,憑什麼他漢人的子孫比契丹貴族還受寵?難道就是因為蕭太後曾與韓德讓入居帳中,同臥同起,共案而食?
此時的耶律宗真心中也開始微微有些懷疑,但畢竟耶律宗信是他最看重的年輕才俊,蕭太後更是他的祖母豈能讓人如此攻擊。
“都住口,一切皆要聽拔石如何說,他是唯一在飛狐城參加過守城的將領,也是唯一知道大宋戰力如何的將領!除他之外誰說的清楚?!”
耶律宗真的話讓許多還打算發難的人悻悻然的閉嘴,看來皇帝對耶律宗信的偏袒還不止一星半點……
耶律宗信再次躬身道:“臣是撤走了這點無可厚非,但臣是撤走並非逃走,當時大宋的軍隊已經轟塌了飛狐城的南牆,大遼的勇士們舉刀拚殺無人後退,我與守將耶律英亦然。但在最後的危難之間,守將耶律英命我撤走,無比把飛狐城的戰報如實向陛下交代,否則臣定然誓死不退!”
慷慨的話語和激蕩的聲音讓人不得不相信他說的話,此時的耶律宗信已經怒發衝冠眼眶微紅,這是草原男兒心中的憋屈,誰都能看得出他是強忍著心中的痛苦說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