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外戚,一個被打擊的將門,這兩者在大宋雖然地位不同,但所遇到的情況卻是一樣,蔡伯俙和石元孫兩人都曾得意過,但也都曾失落過,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大宋拋棄了一般。
這是一種外人根本就不能體會到的情緒,兩人也是在人生最失落的低穀之中相遇的,雖不是惺惺相惜,卻也算是同患難的酒友。
人當然會有不如意的時候,每每在蔡記借酒消愁的時候兩人都曾大罵世道的不公,但在散去之前也互相勉勵幾句,雖然是這種酒友,但雙方對對方的了解都不差。
蔡伯俙如入石元孫的帳篷之後便一股腦的把裏麵的桌椅差距都打亂,然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石元孫一邊大罵自己的無恥,一邊上前小心翼翼的把東西一樣樣的恢複整齊,可以說這是蔡伯俙從離開北京城後最開心的事情。
雖然是個武將,但石元孫並不缺乏文人的禮與智,甚至可以說他比一般的文人做的都好,而且也不知他是怎麼長得,完全沒有石家人粗獷的外表,反而算得上是翩翩佳公子的人物,可他卻偏要從軍。
蔡伯俙看他忙活完了,這才起身撩起軍帳,東方的天空已經翻起了白肚皮,短暫的晨曦即將過去:“這麼說來昨夜你們被襲營了?什麼人幹的知道嗎?”
石元孫的身體猛然一僵,隨即苦笑道:“我這次是算栽了,還是栽在了倭國這條小陰溝裏,數萬人的敵軍不能奈我何,死傷不過百人,可昨夜的襲營卻死了數百個!傳去後老子的名聲都沒有了。”
蔡伯俙笑了笑,上前端起石元孫剛剛擺好的茶具倒了一杯:“傳出去?傳哪去?大宋?北京城?還是遼朝?你我以及劉德召現如今在什麼地方?倭國!鳥不拉屎的倭國!這地方就是化外之地,就是荒蠻之地,誰知道你石元孫的屁事?!”
石元孫翻了個白眼,再次把蔡伯俙用過的茶具一絲不苟的擺好,作為報複的開口道:“那你還來?!”
蔡伯俙苦笑著聳了聳肩膀:“我能抗旨嗎?實話告訴你,我不是來給劉德召補給的,也不是來征伐倭國的,我是為了更要緊的事……”
“為了北邊……”
蔡伯俙想要賣的關子一下被石元孫道破:“不就是想從海上找條路夾擊遼人嗎?我沒那麼蠢,看得出來!”
嚇!蔡伯俙吃驚的望著石元孫,這事情沒人知道,即便是劉德召也是在見到密詔之後才知曉的,他那種對官家的佩服之情不會是轉出來的。
而能想到這一點的人在都寥寥無幾,即便是浸泡在朝廷這個大泥潭之中的朝臣都看不出官家的意圖,誰知被眼前這個出自將門的小子看穿了,而且是一語道破!
蔡伯俙真的很想上前扒開他的腦瓜看看裏麵到底有什麼不一樣,自己在得知這一消息後可是好久沒回過神來嘞……
“你倒是什麼都敢說。”
石元孫嗤笑著望向蔡伯俙:“你敢說不是這樣嗎?你留下來不過是因為對倭國的不放心,怕影響官家的計劃,若是我猜的沒錯,你這個黑手的頭人也該對倭國動手了吧?現在你來了,隻能說明黑手早已經滲透進了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