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才躲在角落裏默不作聲,即便官家最喜歡的茶盞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他也沒有動作,即便是大瓷瓶被上好的端硯砸的粉碎他也不敢動,即便是臉頰被瓷片劃破他也不敢擦拭。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官家暴怒異常,憤怒的官家一掃往日的溫文爾雅,臉上的猙獰甚至比凶神還讓人懼怕,天子劍砍斷了桌角,洞穿了精美的蜀錦。
三才心中暗自詛咒:“是那個殺才惹怒了官家?居然讓官家動了雷霆之怒?若是讓自己知曉了,必然讓這些該死的東西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趙禎喘著粗氣的坐下,眼前是兩份奏疏,一封來自邊軍守將種世衡,一封來自狄青,而剩下的便是朝臣們的奏疏,無一例外要求大宋逼迫遼朝,讓他們給個交代……
可趙禎在看到種世衡的奏疏後便知道,此時絕不是遼朝先動的手,一切都仿佛一雙看不見的手在背後推動,所有的事情看似都是巧合,可這些事情集中在一起就算不上是巧合了。
趙禎冷笑著自言自語:“在朕的麵前玩弄這些陰謀詭計真是自尋死路!三才!宣蔡伯俙覲見!朕要用他了!”
官家終於叫到自己的名字了,三才立刻從入定的狀態中出來,伸手便磨掉了已經幹了的血跡,上前躬身道:“官家稍後,奴婢這就去。”
快步離開勤政殿,三才隻覺得自己頭上壓著的大山消失了,連呼吸都變得順暢起來,但他腳下的動作可不滿,幾乎是小跑的到了禦馬監,領了一匹馬便疾馳而去,驚的一幫內侍呆呆的站在原地望了許久才道:“剛剛那人是三才大官?”
一個內侍舉了舉手中的腰牌道:“除了他老人家還有誰會佩這青玉腰牌?”
“宮中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三才大官可從來不會如此慌張………………”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打斷,年老的內侍幹咳了兩聲,望著眾人冷冷的道:“再敢議論,待會都要拔了你們的舌頭!”
說完他便方向手中的馬鞭,緩緩離開禦馬監,而他的方向正是宮中的另一處禁地,禦藥院…………
三才幾乎是一路策馬從東華門衝出的,門口的禁軍剛要嗬斥,隨即看到的便是三才陰冷的眼神,立刻當作沒看見的轉身走了,這眼神比上過戰場的將軍還嚇人,簡直要把人的魂都給凍住。
連禁軍都不敢阻攔,路上的捕快可就更不敢了,他們中是有不少人見過三才的,平日裏都是小心翼翼,哪敢伸手去摸虎須?何況他們知曉,巡城禦史會管嘞!
依舊是慶豐樓,依舊是那個華麗的大院,依舊是北京城中有頭有臉的商賈們,隻不過這一次他麼的臉上露出的是興奮的笑容,蔡伯俙再次坐在了主位之上,這是所有商賈推讓的結果。
“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你們也應該聽到了風聲,官家打算開設行商司,直屬三司管轄,我這個三司副使給你們當主官,怎麼樣,這麵子可是夠大的吧?”
蔡伯俙的話引得眾人大聲附和,場麵十分融洽和睦,而見到這種場景,蔡伯俙點了點頭:“好了,既然如此,諸位便商議商議,推舉一個會長出來。當然,蔡某可有言在先,諸位可別單單看到會長的好,若是出了什麼事,這會長可首當其衝,要擔負起官家的期許,和諸位同行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