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伯俙最後還是得到了蕭撻裏的單獨召見,剛剛在大殿之上的囂張和目中無人完全收斂起來,恭謙的模樣就像是蕭撻裏的“家臣”,臉上無時無刻的不掛著諂媚的笑容。
即便是圖魯都有些受不了,這笑容也實在太過明顯,太過瘮人了些。
可惜蔡伯俙完全不當回事,你以契丹內侍頭子,管我這個大宋使節呢?我想怎樣難道你還有意見嗎?
於是蔡伯俙就在圖魯鄙視的目光下獻上了趙禎的國書,因為是單獨召見,所以也沒有什麼避諱,圖魯把國書遞給蕭撻裏之後,她便直接拆開。
剛剛在大殿之上被蔡伯俙氣的不輕,但蕭撻裏知道蔡伯俙說的都是實話,大宋的目標不是毀滅契丹民族,而是更大,更加執著,他要統治整個草原。
這麼多年來雖然見得少,但並不妨礙蕭撻裏對自己心中男人的了解,趙禎是個什麼樣的人?
瘋狂執著的人,為達目的不惜放棄一切,從燕雲開始,他對契丹就已經盯上了,雖然對契丹的用兵不是持續進行的,但幾乎大宋所有的戰爭都和契丹有關。
即便是用兵西域,用兵倭國,或是滅亡西夏,都是在為北伐做準備,都是在為他趙禎征服草原做準備,這些暗藏在其中的東西蕭撻裏還是能看得見的。
而大宋對西北的用兵最為明顯,奪取黑汗之後,拿下了西域,徹底堵死了契丹西遷的可能!
西遷原本是張檢給契丹的最好出路,可誰知道他趙禎再次領先一步。
張儉曾經說過,那裏有草場,有河流沒有湖泊,有戈壁有沙漠,最關鍵的是氣候宜人,不似北國這般完全是冰天雪地之態。
農業在這裏很難發展,糧食隻能依靠貿易,或者是大量的肉食來滿足,遊牧成為他們生活下去的基礎,但遊牧有一個致命的缺點,產量不足。
打開趙禎的“國書”,蕭撻裏從頭到尾一口氣看完,一目十行,速度極快,並且把每個字都刻進了腦子裏。
國書的內容很簡單,但卻又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其中甚至還有露骨的情話,讓人羞紅的詩詞,但蕭撻裏在品嚐到甜蜜的同時也有苦澀。
因為趙禎的國書中也寫的很清楚,把契丹的現狀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他是個皇帝,同時也是一個相當出色的政治家,在這裏他變成了“謀臣”的角色。
以客觀公正的態度和語氣,站在第三方的角度上把契丹的問題逐一分析給蕭撻裏。
這才是最打擊蕭撻裏的地方,因為她本身也知道契丹的現狀以及將來所需要麵對的問題,而趙禎說的一點不差,甚至有一些她沒想到的小節都被趙禎說的一清二楚。
在趙禎的描繪之下,契丹必然失敗,或是和黨項一樣成為大宋的一部分,或是繼續向北遷徙,而再度北遷是唯一能延續契丹血脈的辦法,可再向北會是一副什麼模樣?
即便是抵達巨母城後的蕭撻裏都覺得這裏無法與上京道相比,寒冷是一個他們無法戰勝的敵人,再向北幾乎就是把契丹逼上了絕路。
在國書中趙禎明確的表示會把她們母子二人接回大宋,說的很清楚也很堅決,這讓蕭撻裏心中甜蜜的同時也更加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