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並不在意契丹人的反抗,恰恰相反,越是激烈的反抗,越證明他們的絕望。
即便是蕭撻裏此時的死戰也是為了爭取契丹歸宋後的好處。
趙禎甚至能猜想到蕭撻裏的內心想法,先把契丹人逼上絕路,給契丹人以死戰的決心,待贏得勝利後再用作和談的籌碼。
不過這事情在自己這裏行不通,因為自己根本就沒打算和契丹和談。
那是什麼給了契丹人錯覺?
是自己讓蔡伯希去契丹送東西賀正旦,以及給了蕭撻裏國書並說吃大宋的底線,這兩樣東西給了蕭撻裏和契丹人以幻想。
趙禎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愚蠢,為何要在這個特殊時刻給契丹人以和談的假象?
在怡享街上走了半天,趙禎明白了,還是因為被這太平盛世一般的景象給融化了。
自己不希望契丹和大宋再死人了,也不希望大規模的戰事再起。
眼前的一切太過美好,美好到了讓人忘卻初衷,忘卻“根本利益”這樣有用的東西。
讓人變得厭惡戰爭,厭惡死亡,甚至是厭惡一切的醜惡,隻想著把眼前的盛事和榮耀記在心中,永遠的刻進腦子裏。
“再傳旨,命隨軍翰林學士錢禮草詔,凡邊防之巡查遊騎,若見有投奔大宋者,一律帶回,一路好生照拂,若有離境之契丹人,亦是如此,不得阻礙!”
趙禎忽然來了興致,既然那個女人想要帶領契丹人拚死一擊,那自己就要耐心的陪她玩下去。
釜底抽薪可不是隨便就能用的,用的不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用得好,便是一劑猛藥。
大宋要收攬契丹百姓,自然要大張旗鼓的收,痛痛快快的收,心安理得的收,毫無顧忌的收,放,亦是如此。
這才能讓契丹百姓看到大宋的“自由”,才能讓他們帶回更多的契丹人。
當然,該嚴苛的地方也要嚴苛,不能引狼入室,也不能跟搞推銷一樣把大宋的地位給降了。
這就是一場營銷,一場把大宋想要展現給契丹人的營銷。
那麼誰做才合適呢?
趙禎望向蔡伯希,這貨瞬間嚇得臉色都變了,哆哆嗦嗦的往三才身後躲,但還是被趙禎拉了出來。
“李山此人你有多少了解?”
“啥?”
………………
趙禎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中年漢子,擺了擺手道:“你這人消息不算靈通啊!來朕之前難道不知朕的習慣喜好?”
李山愕然的抬頭望了一下蔡伯希,聲音中帶著疑惑的開口道:“不知陛下何意?”
“難道你不知朕最厭惡的便是大禮參拜?規矩太重,朕又不是在朝堂召見你,無需拜禮。”
“陛下如日當頭,如坐雲端,草民君前不敢放肆!”
趙禎沒有說話,反而是邊上的蔡伯希向他連連示意,讓他起來。
待他起來後,趙禎才開口道:“你和朕說說,用的什麼辦法在上京城中如此快的站穩腳跟?”
李山雙手先交躬身道:“回官家爺爺的話,不過是把自己“賣”出去而已。算不得什麼本事……”
“朕可沒那麼老,你倒是說說如何把自己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