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親戚一起吃飯其實是一件相當放鬆的事情,這些宗室顯然是長久的遠離了政治中心,席間所談論的也都是曾經的往事,作為皇帝的趙禎從小便是真宗的獨子,所以和這些親戚接觸的極少。
但眼下的這場宴席卻讓他認識到了親情的這個在天家極少存在的東西。
這些人其實挺單純的,觥籌交錯之間趙禎看到有些人已經載歌載舞,瞧著手中的筷子給這些打著節拍,趙禎覺得作為皇帝有一幫這樣的親戚也不錯。
宗室們高興,趙禎歡喜,這自然是一副溫馨的場麵,三百萬貫的財富突然砸到了頭上,這些人也不會計較爵位的丟失,甚至主動讚揚趙禎的舉動。
“官家,您是不知曉咱們宗室的不爽利,畢竟是大宋的宗室,天家的血親,麵子上總是要講究的,排場自然不能少,家中養活一大群的人,每年開銷實在是頭疼的大項,有些生意便是虧損了也不敢關掉,隻能硬撐著,多少人等著我們發錢吃飯嘞!”
趙禎笑了笑:“哦?這麼說來你們還是養活了不少的人,算是有功於國,有功於朝廷了。但生意場上的事情誰也說不存,有賺錢的就有賠錢的,諸位若非經商的材料,便拿著這些錢財詩書傳家亦是不錯的事情。”
邊上不知是趙禎什麼身份的親戚苦笑道:“官家說的是,詩書傳家自然是清貴的,可詩書傳家沒有出路啊!我等若不是趁著手中有錢的時候經營商賈之道,後輩子孫光靠詩書傳家怕是還不如現在嘞!”
趙禎擺了擺手道:“這便是不妥!我天水一脈人傑地靈,文采奕奕之輩不在少許,如今大宋文治昌盛,怎生就不能出個文人名士?朕要給宗室子弟公平,從明年的秋闈開始,宗室子弟亦可參加,若是憑著真本事中了舉,那朕就授官!實權,實職官!”
趙禎的話讓整個會寧殿針落有聲,每個宗室都仿佛被趙禎點住了穴道,石化一般的定在原地,各種各樣的姿勢都有。
在大宋,科舉這東西和宗室便是無緣的,宗室子弟根本就不會去參加科舉,不是不能,而是沒用,即便是參加科舉,甚至是中了舉也會被授以虛職,遙領某軍之類的,根本就毫無用處,而且還會把原本的貼補錢變成虛職對應的俸祿,錢財非但不多反而減少了。
長久之後也就沒有宗室願意參加科舉考取功名,還不如安安穩穩的等著封爵或是蔭恩入朝,雖然被文臣瞧不起,但隻要稍稍有點權力便不錯了。
還有一點,科舉本是皇帝給百姓晉升士人的渠道,作為宗室參與科舉,難免會讓人覺得宗室在搶奪名額。
當然後世南宋時有宗室可以參加科舉,因為那時候的宗室已經龐大到了數萬人的地步,作為宗室在某種意義上已經不再享有太多的特權,參與科舉也成了理所應當的事情。
考試有四種方法,有官鎖應舉與無官應舉是宗室子弟經科舉入仕的主要途徑,宗子取應試是針對皇族的一種推恩考試。
類似於文,武舉特奏名。而宗子量試則屬於出官考試,非科舉考試。
宗子享有“別試別取“的特權,這一點趙禎是不會實行的,要麼便不參加科舉,既然要參加了,想要入朝為官,那就要有真本事,好不容易把宗室頭上的爵位摘掉,難道還要再帶上特權入仕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