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疆路修建公路是一個大工程,趙禎更是了解其中的艱辛,當然這裏要比後世的沙漠化要輕的許多,在這時候修建公路與植被隔離帶,效果自然好了一些。
但這個工程量相當龐大,柳永能夠調動起當地百姓的積極性,這更是極為不容易的事情,趙禎看著兒子稍稍不解的目光,坐在已經脫離沙坑的馬車上緩緩道:“你知道這世上什麼事情最難嗎?”
趙仁不知父親的意思,但依舊想了想道:“孩兒不知,興許是在戰場上鼓起勇氣?”
趙禎笑著搖了搖頭:“戰場上的勇氣有時候不是鼓起來,而是被逼出來的,生死之間若是沒有勇氣,那一切都沒有了,你沒上過戰場,不知道戰鼓雷雷的氣勢,不知道熱血激蕩為何物,但終究有一天會知道的。”
趙仁再次想了想道:“是在危急時刻的決斷?”
趙禎卻再次搖頭道:“危急時刻的決斷是人的天賦所定,有些人冷靜就能做出正確的判斷,有些人慌亂,做出的判斷自然也是失準的。”
趙仁無奈的放棄:“孩兒不知。”
趙禎指了指不斷在馬車下延伸的公路道:“是堅持,是執著的堅持,是每日隻有寸進也依舊堅持下去,因為事情就是那麼多,隻要你堅持,終究有一天能幹完的,隻要你不鬆手,成功隻是時間的問題。
柳永就是一個這樣的人,朕因他的填詞把他貶斥出朝堂,在大宋的各個州府曆練,於是他便每到一個州府便紮根下去。
做出了旁人做不到,或是極少做到的事情,一個個州府因為他變得繁榮起來,一個個州府因為他變得幸福起來。
朕覺得他是一個能做事實的人,朕因為當時的賭氣,一直以來並未讓他回到朝堂,哪怕一次。
而眼下他在新疆路已經做到了任何地方官員無法做到的事情,但現在朕知道自己當初錯了,也有些後悔,但不會再讓他離開新疆路!”
趙禎的話讓趙仁更加迷惑,他不知道為何柳永如此出色父皇卻依舊要把他留在新疆路,這樣的人才應該提拔到朝堂之中啊。
但趙禎卻告訴趙仁:“人才要放在合適的地方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就像柳永,他是一個性情中人,也是一個執著的人,若是把他放在朝堂之中,雖然能用大用,但卻不長久,知道這是為何嗎?”
趙仁稍稍搖頭,這已經超出了他作為皇子身份所應該知道的事情了,這是趙禎在教他帝王之道,邊上的三才已經變了臉色。
但趙禎並沒有停下的意思,相反他在心中已經認為趙仁這孩子也將會在西方成為一方君主,既然如此,那就要把這孩子當做君主來培養,事實上趙禎也是這麼做的。
趙禎已經不是在大宋的基礎上考慮問題,而是把整個世界變成了一個“沙盤”,大宋的皇子為何不能打破壁壘和天花板?
趙禎不認為不可以,漢家王朝對皇子的分封製崩潰就是因為皇子們開始幹擾帝國的統治,出現了奪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