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是天子腳下的府衙,其中的刀筆吏足足有三十八人之多,清一色的身著圓領青衫薄底快靴,每人端著一個放有筆紙的托盤走到和尚道士身前,催促他們述說冤情。
趙禎冷笑著看向他們催促道:“為何不寫?難道是誆騙孤不成!”
玄玄子幹咳一聲:“無量天尊!太子殿下何必為難他們,隻不過是些看熱鬧的徒子徒孫,在聽說師兄弟出了事後便相伴而來請殿下做主。”
“是極!是極!”道衍和尚依然是彌勒佛一般開口附和。
趙禎微微一笑:“那還不散去?難道真想嚐嚐朝廷的殺威棒?”
“爾等皆自散開,不得阻礙百姓訴冤!”玄玄子和道衍齊齊揮動長袍大袖,一旁的道士和尚迅速退開站到人群的第一排和尚的隊伍也是如此,趙禎的眼中寒芒一閃,這些人紀律分明,玄玄子和道衍的一個動作便能讓他們令行禁止,何況道門佛門習武之人甚多,稍稍訓練便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這是在威脅自己?趙禎皺眉的想了想隨即嗤笑,借他們一個膽子也不敢,隻不過是在吃了一記下馬威後顧及臉麵的反擊罷了!但這何嚐不是一種讓步。
冬日裏站在開封府門口,穿堂風嗖嗖的趙禎理了理身上的袞服,“兩位都是大能,到這世俗的官衙做什麼?”道衍見太子這麼問趕緊接口道:“阿彌陀佛,我們兩人此來是尋那不成器的徒兒,一個名喚呂洞賓,一個則是慧能和尚,不知殿下……”
“兩位來的不巧,現在這二人已經不在開封府中,而是去了他處!”歎了口氣對一僧一道搖頭,趙禎說完就見倆個老狐狸的眼中露出喜悅的光芒,這兩人難道不知呂洞賓和慧德已經被自己打死了?
確實如此,兩人昨日麵見皇後劉娥,從她那裏討來了鳳旨,隻要徒弟不死就能有應對的辦法,但他們白天入宮求旨,晚上召集門徒哪有時間去打聽開封府的事,何況他們相信就算是判了極刑也要等到秋後,可他們不知趙禎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無量天尊,太子仁厚,我等這就離開,還望殿下告知他們的去除我等也好去尋他。”
玄玄子剛剛說完四周的百姓就哈哈大笑起來,“你們二位還是去城北的義塚去看看吧!晚了怕是就認不清屍骨了……”
兩人神色大變,沒想到昨天入宮對奏一天,晚上又去佛寺道觀召集人手,竟然把寶貴的時間給耽誤了,可太子如何敢不經皇後勾絕便私自用了大辟之刑?
聽了路人的話,胖和尚當場忍不住,一臉的彌勒笑臉變成了怒目金剛:“殿下為何害我徒兒!”
“放肆!孤何曾害你徒兒?明明是他自尋死路,你給孤聽好了,慧德和尚說過一句話,世人皆知蟾酥有毒誰曾想錢劉氏會真的用在藥裏!現在孤也說一句,世人皆知殺人償命,誰曾想你的徒兒居然不知!”
老道則是淡定的多,揮了揮拂塵輕咳一聲,“殿下即便是判了大辟也要等到秋後問斬才是……”
趙禎滿臉的惋惜,搖頭歎氣:“孤本是好意,上天有好生之德,孤不想讓他們死的,便判了折杖法,可誰知令徒身體太弱,幾棒子下去便死透了,誒真是天不假年啊!”
趙禎身旁的彭七嘴角抽搐,殿下演的太像了,說是折杖法其實就是仗斃!哪有幾杖下去能把人油打出來的?
老道和尚兩人臉色鐵青,太子的話完全是做戲,真要是可憐他們怎會打死?哼了一聲兩人甩手帶著徒子徒孫向義塚趕去,趙禎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高聲叫道:“道長高僧慢走,沒事常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