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被雲彩悄悄遮住,皇宮禁中的大殿前點起一根根蠟燭,此時非比往日,先帝太後大行必須點上手臂粗細的白蠟,放在往日可沒有這般奢侈。
各個宮殿的門口被照的亮如白晝,這給晚上還有事情要忙活的內侍宮女提供了方便,但卻影響了躲在陰影中潛行的幽靈。
柔憐如靈貓一般穿梭在黑暗宮牆的陰影之下,她今晚特意換上了深色的窄袖衫襦,瘦短的裙褲已經被她紮起,身為優戲的她身手敏捷,動作迅速,能輕而易舉的躲開大部分宮女內侍,在遇到宮門的時候便拿出黑手的令牌通過嚴密的檢查。
宮門口站班的禦前班直在看到黑手的令牌後便立刻放行,太子三衛已經被趙禎分散到禁中的各個角落,或是成為各司的虞侯,或是諸班直的小頭目,他們是趙禎改造禦前諸班直的種子,宮中的禁軍每日都要接受訓練,從最基礎的站軍姿踢正步開始。
柔憐接過令牌便在站班禁軍驚訝的眼神下右手齊眉的行了個標準的軍禮,禁軍立刻條件反射的回禮,看著消失在陰影下的柔憐不禁喃喃自語:“她是哪個部門的居然也是咱們黑手的人?”
身旁的普通禁軍笑道:“劉頭,俺們黑手中是不是還有不少這樣的小娘子?”
“想什麼呢!你的申請還沒通過,且等著吧!好好站班才是正理,咱黑手的各司之間可沒有多少往來。”
身旁的禁軍聽了劉三的話耷拉下腦袋嘟囔道:“怎麼還沒通過,這比俺入禁軍還難嘞!”
劉三翻了個白眼:“你崔猛當黑手是禁軍一樣?你也看見了,黑手各個都是頂頂的漢子,哪個出去不是獨當一麵的人物?沒這些本事官家憑什麼器重俺們?!別的不說,就說咱們秦虞侯,那一手長牌使得水潑不進,人家是給官家當過弩箭的!長牌被弩箭射的都快紮進眼睛裏,人家動都沒動一下,這才叫本事!”
“他敢動嗎?官家可在他身後,換了俺,俺也不動!”
“少在這聒噪,你不服就去找秦虞侯,他可是放出話來了,誰要是能破了他的長牌,破格向上麵舉薦。”劉三說完打量一下崔猛轉而嗤笑道:“你這一身腱子肉還不錯,但是遇到秦虞侯怕是還不夠看嘞!”
崔猛賭氣的捶捶胸口,“俺明日便找秦虞侯討教討教!”說完就轉身如雕像似的站定動也不動。
劉三撇嘴一笑,這個崔猛當真是個好苗子,就是腦子不太靈光,一個小小的激將法就把持不住,到了黑手怕會更慘,在黑手待的時間長了,劉三深知那裏要的是什麼人,既要忠心耿耿,又要會變通,這是官家親自定下的標準。
宮門口的小小插曲並未影響柔憐,她幾個穿梭便來到了福寧宮外,牆上的禁軍都是曾經的太子三衛,現在的他們搖身一變成了禦前親衛司的禁軍,見宮牆地下站著一個女子,發出實現約定好的暗號,短促的敲磚聲發出沒一會便得到回應。
禁軍快速的跑下宮牆向一旁內侍休息的值房跑去,“三才大官,外麵來了個宮女,要見官家!”
三才睜開朦朧的雙眼氣的發笑,“你睡迷糊了?官家是宮女想見就見的?以後站班的時候再敢睡覺看我不抽死你!”
禁軍連連叫屈,“大官冤枉啊!小的宿衛怎麼敢睡覺?那宮娥對上暗號嘞!”
“什麼?!”三才猛然坐起拉住禁軍身前的甲胄就向外走去,官家特意交代,對得上暗號的人來了一定要接到福寧宮去,他有話要當麵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