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七看著呆呆的官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不就是一個稍有才氣的少年嗎?官家至於這麼驚訝,激動的走路都快飄起來了。
趙禎不斷的打量著前麵的少年人,心中大喊:歐陽文忠公!我活了這麼多年居然看見活的了!
提起歐陽修後世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初中的課本中就有他的醉翁亭記:醉能同其樂,醒能述以文者,太守也。太守謂誰?廬陵歐陽修也。
這瀟灑快慰的遊記是趙禎最為難忘的文章,如今見到活的歐陽修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蔡齊輕輕的拉扯一下歐陽曄的袖口:“那少年氣質如虹,滿身的富貴,定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弟可知其出處?”
歐陽曄搖了搖頭,他哪能知道?
“兄之所言問道於盲啊!弟久居洛陽如何能知曉東京城的事情,這樣的少年要麼是出自天潢貴胄之家,要麼就是宰臣執臣子弟。兄久居東京城此次又是陪著皇駕而來,難道就不知道?”
歐陽曄的疑問讓蔡齊瞬間打了個冷顫,伸手拽住他的衣袖道:“你說這位會不會是龍攆上的那位?!”
“嚇!這種事情可不敢妄加揣測!那位是天上的真龍,堂皇之所在,豈能遊曆民間,還……還跟修兒有說有笑?你是老糊塗了還是怎生,盡說些荒唐之言。”
歐陽曄聽了蔡齊的猜測被嚇了一跳,轉而想了想便開始笑話他的荒誕不經。
“兄之所言也有幾番道理,可我見那些跟班護院,怎生如此眼熟?像是在大慶殿外見過的班直!”
蔡齊還是有些懷疑,他是去過大慶殿的,也看過官家的登基大典,雖然有那袞冕隔著看不清官家的相貌,可大殿門口的班直他還是見過的。
再說他作為五品的京官,一路上跟隨皇駕,多少還有些印象。
“那他說不定是宗室子弟,出來了官家定然要給侍衛跟隨以示恩寵嘛!”歐陽曄的話讓蔡齊打消了一點疑慮。
“誒?兄之所言有理。難怪他身上一副寰宇氣象。”
彭七早就感覺到身後有人打量,悄悄的對趙禎說道:“官家,那倆個老臣好像是看出什麼來了,要不咱們就不去那小娘子家做客了,省的糾纏。”
趙禎搖頭道:“不行,我和那歐陽修相談甚歡,此時錯過不知何時才能相見,再說咱們現在走不是更引人懷疑嗎?人家吳小娘子盛情難卻,歐陽修又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咱們怎好現在離去?”
彭七無奈的點了點頭,官家要是執拗起來誰也攔不住,隻能交代四周的侍衛準備好托詞以備不時之需。
吳家的馬車在前麵慢慢的行駛,那小娘子坐在車中不斷的安慰婢女,也不時的把頭探出車外和歐陽修,趙禎兩人交談。
閨閣中的女子對外麵的事物不太清楚,趙禎講些東京城這中的橋段就把她驚訝的合不攏嘴,“家父也是去過東京城的,可從未跟我提起過東京城的繁華,如此看來那裏才是人間極致。”
歐陽修從小就跟著叔父歐陽曄在各地遊曆,肚子中的故事也不少,見吳家小娘子被趙禎的話說的驚歎連連也跟著說道:“東京城之繁華在於熱鬧,但大宋的山川瑰麗卻不止於此呢!”
這貨不愧是大宋今後的文壇領袖,趙禎說的是市井繁華,他便說山川秀麗,趙禎說世間百態,他說奇駿險峭,算是相得益彰,之後兩人都反映過來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兩位公子真是有趣之人,連說話都是如此對仗默契!”吳家小娘子抿嘴一笑,接著伸出白淨的手指對著不遠處的門第道:“此處便是小女的宅邸,兩位公子務必坐上一會,小女以茶代酒謝過二位的出手相助!也請兩位長者歇歇腳。”
歐陽曄和蔡齊兩人為長者先進入府中,歐陽修連聲道好,趙禎也是微笑著點頭。
趙禎看向身旁的歐陽修道:“如此佳人真是溫柔似水,卻又不失堅毅,如果那婢女不是她苦苦堅持怕是早就落入遊俠兒的手中了,難得,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