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半路獸劫(1 / 2)

短短兩年光景彈指即逝,自申屠鼇意外慘死起,在南疆曾盛極一時的八大家族便因爭鬥不休而日漸落寞。其中受挫最重的申屠氏、高辛氏與東陵氏三族,如今甚至已經落魄得連一些新晉興起的小氏族亦不如。

不明內情的人都隻道是八大氏族為爭權奪利而相互搗毀、撕殺,隻是最後誰都沒能落得好下場,而隻有寥寥知情者才知道,八大氏族間驟然被激化的矛盾,皆因那妖嬈女子在幕後挑撥構陷,才會將原本還維持著表麵平和的各方勢力攪亂成了一鍋粥,使得蠱王得以坐收漁人之利。

畢竟在世人眼裏,金蠶宮墨染閣裏那位神秘墨姑娘,兩年來隻是在忙著討好蠱王及八大長老,以及與思過期滿後重回聖女祭司之職的央金拉姆爭風吃醋。哪裏會想到如此被金屋藏嬌的小女子,竟然能暗中挑撥得盤根錯節的八大氏族險些一朝覆滅?

而隨著八大氏族間鬥得元氣大傷,現任蠱王卻成為百餘年來唯一真正享有南疆異族聯盟絕對政權的掌權者,即墨貞也終於得以“功德圓滿”地離開這片險山惡水。

“主子,您要離開南疆,王怎麼也不來送送?”

直行到山腳下將馱著即墨貞下得崎嶇山的小馬駒放走,又扶著她上了等候已久的馬車,染菊才終於忍不住低聲抱怨了一句。

若是在兩年前的她,斷不敢如此念叨蠱王的不是,如今她幾乎已經忘記蠱王才是自己真正的主子,心裏隱隱認定隻有像墨姑娘這般的女子才是她該效忠的。

“南濱港雖極少有船隻停靠,但畢竟亦是南疆最大的港口,他總是要避避嫌的。”

不同於染菊的怏怏不快,即墨貞隱在青色紗笠下的麵容倒始終彎著抹淺笑,似乎在為終於要離開南疆而欣喜著。

“可是南疆對您因妒生恨的人可不少,平日主子都在金蠶宮中他們難以算計,如今可危險之極。”

別人不清楚,但染菊卻深知八大氏族淪落至今,大半皆是拜即墨貞所賜。

“不是還有你在嗎?”

即墨貞抬手捏了捏染菊那易了容的圓潤臉頰,在抵達中原腹地前,她們都不宜以真麵相示人。由於她被“再造”而成的肌膚不適於粘上不透氣的假皮,才隻得以紗笠遮去容顏。

“主子!”

經過兩年的相處,染菊與心思玲瓏的即墨貞已然漸漸多出份超越主仆的微妙感情。

但她卻因總是看不透麵前這位外表妖嬈入骨,眼底卻隱含冷絕酷寒的主子心思,因而雖敬之重之,卻又不敢過於逾越親近。

車內兩人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笑間,原本怕太過顛簸而慢行的馬車卻突然瘋了般加速,直晃得即墨貞險些被甩出車外,幸虧有染菊及時將出手相助。

“怎麼回事?你這車夫瘋了不成!”

染菊氣急敗壞地掀起棉布帷幔便去質問車夫,隻是車夫能夠聽到她質問的雙耳連同整顆人頭都已不在脖頸上,隨著又一個劇烈顛簸就連搖搖欲墜的殘身亦摔到馬車下麵。

顯然受驚的馬兒仍在沒命狂奔,眼看就要撞向路邊一顆大樹,染菊不及向即墨貞說明情況,徑直抱起她便跳下馬車,摔向較柔軟的茵茵草地之中。

“賤人,看今日誰還能來救你!”

一身白袍若雪手執白玉笛的絕美女子緩緩步出路邊密林,身邊還跟了隻身形矯健的豹子,口中赫然叼著車夫那血肉模糊的人頭。

“果然是你。”

對於在這條最為僻靜的路上會遇見老熟人,即墨貞顯然毫不驚訝。

“離開金蠶宮,沒了王的庇護,你以為你還能為所欲為麼?八大氏族中那些老糊塗鬥不過你,不代表本祭司亦鬥不過你!”

南疆中擁有雪蓮般聖潔美貌的女子,除了聖女祭司央金拉姆,豈還會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