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那淩氏胸口仍因剛剛被踹的一腳而氣血翻湧,徒然急得淚如雨下,卻終究無力去挽救即將遭受酷刑的弟弟。焦灼之下想要再次開口為其求情,不想竟然直直噴出口腥甜鮮血來,隨即眼白翻起便暈死過去。
而另一邊,月黑風高之下,淩天佑已然被兩名人高馬大的成年壯丁,給架到魏王府老潭邊的柴房裏。
此地說是柴房,但因這處冷院之前住的乃是那位前魏公主,自從她被魏王所棄遷到了另院,此地便已閑置三年有餘。那柴房裏麵隻堆了些柴草雜物,由於地處偏僻又堪稱府中忌諱之地,平日裏便甚少有人到此徘徊。
“隻要留一口氣就好,那清遠王和虞家的人可都盯著這小子呢,若是死了難免要給王爺添麻煩。不過嘛,若是你們收拾得輕了,可就別怪姑奶奶我跟你們找麻煩!”
破敗柴房中自然不會有地方能讓潭惜柳落座,她便扶著侍女的手臂站到較遠處,似乎是怕稍後兩名壯丁動起手來,會將血汙濺到她的華麗衣裙上。
這晚的星月光華,仿佛都被雲霧遮去,散發著淡淡腐敗味道的柴房裏更是一片昏暗。但奇異的是,些許由遠處遙遙透過來的微弱光線,卻在被強迫壓製著跪倒在地的少年麵龐上,恍照出流光溢彩般的明麗光澤。
“嘖、嘖、嘖,這安離生得真跟個娘們兒般好看,可惜啊,生錯了人家!”
個頭較高的壯丁倒似頗為憐惜地抬手捏住了淩天佑下頜,意味曖昧地淫笑了兩聲,似乎恨不得將麵前少年真的當個女子給強了。
“你們要玩也可以,不過別汙了本夫人的眼睛,先教訓他一頓再說!”
潭惜柳難掩厭惡地舉起絹帕,拭了拭光滑麵頰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這些壯丁大多都低賤貧窮得很,因而娶不到妻室者大有人在,遇到生得眉清目秀些的小廝,憑借其身強力大去欺淩,倒已然不是新鮮事。隻是當著貴人麵前這些事自然是不能提的,若非這兩名壯丁皆是從娘家帶來的得力人手,潭氏又豈會縱容他們在自己麵前吐露如此汙言穢語?
“呸!”
不想一身傲骨的淩天佑竟向那壯丁啐了一口後,狠狠向他手掌咬去,前一刻還靜若處子般聖潔絕美的少年,這一刻卻仿佛化身瘋狗,竟須臾間便將壯丁的虎口咬得血肉模糊。
“死雜種,給臉不要!”
被咬得狂怒的高個壯丁,扇出一巴掌便將單薄的淩天佑打倒在地,那漂亮白淨的臉頰霎時高高紅腫起來,嘴角則溢出縷腥紅。隻是他還不及憑著倔強爬起身來,兩名壯丁的錚錚鐵拳便若雨點般落下來。
隻顧得上抱著頭護住要害的淩天佑,心中恨欲泣血,任身上再如何疼痛亦緊咬牙關不肯吭上一聲,雙眼則漸漸泛起一片紅霧。
“巧兒,這血腥味兒聞得我有些頭暈,扶我出去透透氣吧。”
潭惜柳執絹帕掩了掩鼻翼,厭惡地看了眼已然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淩氏之弟,心中這才略略痛快了些,打算把剩下的時間都交給兩名壯丁自行解決,畢竟那些過於汙穢的畫麵,還是不應該入了她的眼的。
“是,主子。”
跟著潭氏陪嫁過來的巧兒亦是個玲瓏之人,向兩名壯丁使了個眼色後,便扶著主子走出烏煙瘴氣的柴房。
高個壯丁見潭氏一走,立時停了拳腳,大手一伸就要去撕淩天佑身上已然肮髒不堪的衣服,另一名壯丁見了也準備去幫忙,但兩人卻突然齊齊僵住所有動作,猶如在轉瞬間便化成了石雕。
“安離,你沒事吧?”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染菊看著淩天佑的狼狽模樣,心頭不禁泛起陣陣憐憫之意。
好好的一個俊美少年,怎地在這魏王府中就被折磨成了如此模樣?
“菊姐姐?是虞小姐讓你來救我的麼?”聽到染菊的聲音,淩天佑再顧不得一身傷痛,胡亂抹去眼前血汙便爬起身來。
“恩,小姐說他們怕是不會輕饒你,便讓我折回來看看。”
染菊不得不再次為即墨貞的料事如神而折服,若是她沒有回來,這可憐少年還不知要被折磨成什麼樣子。
“今天的事注定不能輕易地了斷,小姐的意思是……除了這兩個家夥,外麵的那兩個人也都被我點了穴道,至少也要兩個時辰後才能行動自如。你自己來決定,怎麼了結今日的事吧,而後我會如實回報給小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