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文殊少保(1 / 2)

翠蘭被嚇得有些渙散的神智,在想到宮外僅餘的家人後,頓時清明了幾分。

她亦知道即墨貞所言非虛,她今日既已壞了魏王的大事,那麼她的家人們必然難得善終。

可是……

“父皇,不如便將這賤婢交由刑部審問吧。”

見祈帝始終不表態,姬無為便又主動提出個更為公正的建議。

通常宮女內監這些奴才犯了錯,都是交由後宮中的刑房來處置,但翠蘭的過錯卻牽連前朝紛亂,因而交由刑部處置亦算合情合理。

而那掌管刑部的程文正,乃伯陽侯之子,與魏王或清遠王各派係均無幹係,實為斷判此案的首先。

“刑部尚書何在?”

祈帝並未回應魏王,但召喚刑部尚書卻足以證明已然采納了他的建議。

“微臣在此。”

年過四旬的程文正人如其名,五官端正氣度更是浩然正派,離席上殿施禮的行止動作,亦皆是利落果決毫不拖遝。

“這宮女翠蘭便交由你刑部審問,定要給朕問出是何人指使她來誣陷禦音司主,還有朕的賢妃!”

祈帝對從不參與皇子間爭鬥的伯陽侯很是信任,因而對其嫡長子刑部尚書,亦是頗多倚重。

“臣定全力徹查,不負皇命。”

程文正先是畢恭畢敬地向祈帝行過禮後,方才著人將那如灘爛泥般萎靡在地的宮女翠蘭,給拖押出未央宮正殿。

另一邊,伶俐的宮人們已然手腳麻利地將陳皇後席位前,那些雜亂痕跡清理幹淨。

除了仍如傲雪寒梅般獨立殿上的即墨貞以外,一切瞬間又恢複如初,適才的那段驚心動魄的詭譎把戲,仿佛從未發生過一般。

“皇上,那大膽汙蔑禦音司主的宮女雖已被收押,但虞大人的委屈卻難以盡舒,這可如何是好?”

之前一直作壁上觀的國師長空,突然打破沉默,笑得星月失色地代即墨貞向祈帝討起補償來。

“國師看如何是好呢?”

仿佛被長空的笑容感染般,祈帝竟然亦綻開抹難得一眼的明朗笑意,頃刻間便緩解了大殿內原本還有些緊張尷尬的氣氛。

“若是依貧道看,這虞大人連禦醫都不麻煩,便敢直接飲下那杯所謂被投了毒的茶,定是心地寬廣坦蕩者。如此品格優良之人,不正是皇上向來最為欣賞,都會對之加以重用的麼?”

長空這話說得很是委婉,但意思卻十分明確地是在為即墨貞討個封賞。

“是啊皇上,若不是皇上英明,而虞司主又這般坦蕩果敢,隻怕臣妾現在便又要被人懷疑,是有心要毒害皇後娘娘了。臣妾被冤枉倒不算什麼,但虞司主可是險些賠上性命,著實讓人心驚啊。”

賢妃亦適時開口,她暫且管不得這向來獨善其身的國師安的是什麼心思,但能助剛剛幫自己脫險的即墨貞上位,她自然會不吝幫腔的。

“既然愛妃都這樣說,那麼朕若不為虞愛卿壓壓驚當真不妥。”

祈帝伸手拍了拍南宮無暇微涼的手背,又看了默立在旁已久的虞莫孤一眼後,方才將視線再度落在即墨貞身上。

“虞愛卿今日雖當眾被誣陷,卻絲毫不亂泰然處之,這份從容氣度隻怕當世男子亦少有匹敵。朕決意,晉你為文殊閣少保,賜白銀千兩、紫玉赤金冠一頂。”

這文殊閣少保雖隻是虛銜,但卻是正二品的官職,以即墨貞並無功勳的一介女子而言,祈帝這般封賞已然是極致的恩典榮寵了。但她卻仍是副榮辱不驚的模樣,隻是微微加深了唇畔笑弧,依禮跪地向祈帝叩謝隆恩。

待得即墨貞回歸座席,周圍的眾官員自是番恭賀之辭,她隻是一笑而過,絲毫不見張揚驕傲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