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爺,我妥協了……”
我一個不留神的功夫,唐若已經滾到了我的床上==
“起來,你板子還沒刻好呢。”我從梯子上俯視他那賴樣兒。
“許唯,你丫忒狠了,讓堂堂一大明星給你當油漆工……”
“我認識你的時候你還不是,承認吧?”我點了煙,靠著梯子,把手裏的滾子順到了地上。我也累死了,腰酸背疼……
“得,我不跟你爭,先把音樂換了,真……難聽。”唐若說著,去拿我的CD包。
“妥了?”我笑。
“妥了。”他垂頭喪氣。
“第二頁,CLASH。”
“得……我認栽……”
“你以為我聽著不難受啊?你那手忒賤,隨便抽一張竟然摸著最難聽的。”
“廢話,一開始聽我的不就結了,塗鴉就該配上HIP-HOP!”
“我覺得PUNK更合適。”
“怎麼他媽的跟你丫是死黨,喪!”唐若換了CD,特不情不願的又拿起了刀子。
“我也納悶兒呢。”
“掐了吧,趕緊幹活兒,你還差半扇呢。”
我抬頭看著我那天花板,鬱了。
前些日子跟武曄商量了,把地下室騰出來給我當暗房,弄完以後我發現黑色的塗料還剩了大半桶,於是就琢磨了一下它的合理利用。思來想去,我不太喜歡我那房間,一麵牆是黑色的太壓抑,然後我就覺得不如把天花板也弄黑了,連上原來那麵弄個星空==
這活兒我本來以為應該特簡單,結果……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
其實唐若真是最倒黴的那個,他好死不死偏這時候給我來電話……
唐若是我高中時候的死黨,也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這麼多年過去後,誰能想到,他成了一歌星?太神奇了。
不錯。
我用一頓午餐騙來一壯勞力,值了!
跟唐若吃飯很開心,就仿佛我們從沒分別過十年一樣。席間,我們倆閑聊著,說了說彼此最近的狀態,我們一直保持mail聯係,不過最後一封是半年前,因為我那時候在蘇格蘭一鄉村,生活狀態特原始,沒網絡。
低頭看他賣力的幹活兒,我忽然覺得,有個老朋友真好……
“許唯……”
“嗯?”我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你這次回來還走麼?”
“走啊。”
“待多久?”
“最遲明年十一月離開吧。”我繼續當我的粉刷匠==
“去哪兒?”
“不知道,看安排了。”
“……就打算一直這麼飄著?”
“誰知道呢?不過飄著不是也挺好麼。”
“小心落不了地。”
“早忘了陸地長什麼模樣了。”我大笑。
“怪胎。”
“謝謝讚美。”
屋裏的音樂聲很大,我們倆說了兩句就停了,嗓子疼。
等我終於把房頂都漆黑了之後,再低頭看,唐若不見了。
地上那副巨型紙板倒是雕刻好了。
“唐若?”我喊了一聲,沒人回應。
從梯子上爬下來,我摘了手套,開門。
客廳靜悄悄的。
武曄琴房的門開著呢。
“你今兒這麼早就下課了?”我溜達進去,卻沒看見武曄,是唐若盯著武曄的琴在看。
“你別碰他那大提琴啊,那廝回頭又得跟我急。”我想起了某次我要拍他的琴,他不讓我碰。如果讓我承認有誰比我還怪胎,那一定就是武曄了。
這人一般夜裏兩點以後進門,然後我吃中飯的時候能看見他從浴室出來,簡單打個招呼,他就開始練琴,托他的福氣,每天我吃午飯的時候都能受到古典音樂的熏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