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十五)明白(1 / 3)

我起來的時候,頭昏昏沉沉的,整個腦子發脹,一跳一跳的疼。太陽早沒了蹤影,窗子敞著,風很熱,空調的聲音很靜。許唯說話的聲音朦朦朧朧的,語速很快,隔著門我聽不真切。想欠身起來拿煙,下半身傳來的不適感覺卻頃刻間製止了我。

該死的孩子。

咒罵的同時,我撐起了身體,換個角度去拿邊桌兒上的煙和煙灰缸。

煙霧升騰而起的刹那,我一下清醒了,看著床頭的鬧鍾隻感覺崩潰,我說過早上要送媽和葉子去機場的,可現在……估計她們的飛機落地都超過N個小時了。晚上八點了。

果然,媽接電話的時候態度很不愉快,說了幾句都覺得沒勁,而後就掛了。

這都什麼事兒啊。

我把手機扔到一旁,不住的用手捏頭,不過幾分鍾,手機就又響了。看看,還是媽的號碼,接起來卻是葉子,電話的內容簡直把我氣個半死。

葉子說,早上媽媽給你打電話了,你沒接,是另一個哥哥接的,他跟媽吵起來了。

我說,什麼?

葉子說,那個哥哥說你剛出過車禍,目前身體很差,他說讓我們別打擾你,媽生氣了,我們早上在酒店等了你很久。

再次掛了電話,我覺得非常氣憤。許唯他怎麼能那麼不懂事兒?車禍的事兒我就沒跟我媽說,就怕她一把年紀還替我著急,他可倒是好……居然,還跟我媽嚷嚷?你叫我起來不就完了麼,送個人能累著麼?

這麼想的同時,我也感覺到了我媽一貫的作風。後麵這電話指定是她讓葉子給我打的,她不跟我說,讓葉子來表達她的不滿。

這是什麼意思?不就是不想聽我替許唯辯解麼?

我忽然就想起了我跟蘇禾的拉鋸戰,那時候,我媽變著花樣兒的離間我們。與我爸的強硬不同,她暗著來。

正頭疼這些破事兒,許唯推門進來了,看得出來他起來很久了,衣服穿的很利落,他見我醒了,開口就說:“唉,你先跟我回趟舊金山吧,我媽讓我幫她拍套寫真,而且Edward”

“我是你保姆啊?”我叼著煙,話橫著就出來了。

他愣了一下,“你丫吃熗藥兒了?”

我看著他,沒理,別過了臉,我現在不想跟他說話,說了也是吵。但是我不想因為我媽的事兒跟他吵。

“你還生氣呢?很疼?”他湊了過來。

我就不明白他思維怎麼就這麼直,不會全麵思考麼?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笨,我可能因為那事兒跟他治氣麼?既然我默許了,就表示我讓步了。甚至,我覺得我想的沒錯,也許許唯根本就不懂我。

“說話啊,”他伸過手,勾住了我的脖頸。“以後不那樣兒了還不成,反正我也不喜歡,就是試試看而已,其實也沒什麼意思。”

我那火兒騰的一下就被他拱起來了,這他媽是人話麼?他要怎麼樣,我就怎麼樣,我讓他停下,他不依不饒,然後鬧半天,這人就這麼一個態度?他把我當什麼了?玩具?簡直太過分了,你越讓著他,他越得寸進尺。

我覺得我已經掛臉了,可許唯絲毫沒察覺我情緒的變化,反而笑嘻嘻的說,“滿意了吧?不生氣了哈,我一會兒上網看看能不能訂到機票,我媽還問你好不好呢,要不是你睡覺,我估計她還得跟你貧一會兒,咱們得在那邊耽擱一陣,不過時間不會太長,最多一個禮拜,反正都是棚內照,然後咱倆從那邊去波爾多,成不?”

“不去,樂隊要排練。”我盡量壓著火兒。

“啊?不是跟大家說了你休息麼?”

“廢話,馬上要錄音了,不排練怎麼錄。”

“早呢,這不還一個月呢麼。而且你們平時磨合的那麼好,不是問題,”

“許唯,我不去,我有自己的事情,自己的生活,我希望你不會打亂它。”

我知道我的口氣很重,但我就是陳述一個客觀事實。我不是他的保姆,我不是他的伴遊,我沒義務圍著他轉。他可以認為整個地球都圍著他轉,但是他得明白,我隻是他的情人,而不是任他差遣的奴隸。

“歇菜吧,嚴肅個□□啊,反正我跟我媽說的是咱倆一起回去。”

“你媽是人我媽就不是人,是麼?”我終於還是沒壓住。

“武曄你丫什麼意思?”許唯一下急了,“你陰陽怪氣兒的沒完沒了了?”

“你那麼大聲兒嚷嚷什麼?”

“你耳朵有問題啊?我聲音怎麼大了?我嚷嚷了麼?”他這回徹底提高了分貝。

“你對嚷嚷是什麼定義?這就是你的定義?早上就是這麼跟我媽說話的?”

“你媽?你還提你媽?她說人話麼?”

“許唯你最好給我閉嘴!”

“你!”

我還真就不明白了,他還急了,他有什麼可急的?好像他得理了似的。

“武曄你丫簡直混蛋王八蛋!!我□□的……王八蛋!”他急赤白臉的,罵人都不利索了,摔了門就走。

我看著他盛怒時刻離開的背影,心裏一陣攪著疼。這人簡直不可理喻。

我怎麼就偏偏看上這麼一個沒心沒肺的東西?

許唯走了以後,屋裏靜悄悄的,我又躺下來想接著睡,可怎麼也睡不著,頭疼,眼睛疲乏,可就是無法入睡。同樣,一點兒饑餓的感覺都沒有,甚至可以說毫無食欲。

翻來覆去半天,我勉強爬了起來,把自己扔進了浴缸裏,水波的浮動下,他昨天留在我身上的印記也跟著搖搖晃晃,他喜歡咬人,越到動情的時候咬得越狠,他也喜歡弄出一個個吻痕,不管你是不是還要出門見人。時時刻刻他都能顯示出他的任性。在我殘存的或者說混亂的記憶中,蘇禾絕不是這樣的,可……我卻熟悉這種蠻不講理的感覺。難道……我原來是許唯這樣兒的?

越試圖想起什麼,那種想不起來的感覺就越是折磨,我太渴望想起來以前的那些點點滴滴了,如果說,以前這樣是因為還不想放開蘇禾,那麼,現在就完全變了,我要想起它們,因為它們切實的存在過,不想起來,我就總放不下,放不下,就沒法跟許唯更接近……可……他,真的是一個合適的情人麼?

動搖的感覺油然而生。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這個世界不以你的意誌為轉移,你迫切的想要珍惜想要堅持……可,這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決定的。戀愛不單單是兩個人的事兒,它脫離不了社會脫離不了家庭,更何況,是同性之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