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星宿海(修)(2 / 2)

可惜,終成奢望。

他現在仿佛還能憶起家人們的淚水,在他的床前,他們都在守著他。帶著不甘,帶著不願,也帶著對他的心疼,他還是閉上了眼睛。

假若來世,我為一個健康的我,我願再托生在這個家裏,用一生去還債。

假若來世,我依舊如此病弱,我祈求上蒼再也不要讓我回到這裏,成為他們的負累。

他的身體依舊不好,他還記得他剛剛睜開眼睛重新審視著這個世界的時候,他仿佛連睜開眼睛都是一種痛苦。而當他看到一身白袍的蘇星河在對他微笑的時候,他放心了。家裏的恩情,下輩子再還吧!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卻是這個世界上,有一個男人擁有這等神奇的醫術。所以等他恢複健康,那個冬天結束,春天剛剛到來,在那間並不怎麼暖和的房間中,他依舊可以感受到寒風吹過他的脖子,讓他忍不住縮縮脖子的時候,那個男人提議讓他拜他為師,他有些驚訝,又有些認命的點點頭,一個8歲的少年除了這裏又還能有哪裏可去?

他拜那個男人為師,和那個一直對他笑得溫和的少年成為了同門。他也擁有了一個不怎麼讓他吃驚的名字,丁春秋。

當他知道了那個男人的名字叫無涯子的時候,他就已經隱隱感覺到了。而他身上唯一能證明他身份的玉佩上的丁字,更讓他有些惴惴不安。穿越這個詞他並不陌生,也並不畏懼。纏綿病榻的時候,他借用無數小說打發時間。那時候,他不止一次奢望過自己能過穿越,因為他渴求一個健康的身體。、

所以在這個武俠世界,他睜開眼睛看到蘇星河的時候,他帶著解脫。但是在拜師之後,他就多了一種淡淡的茫然,他要如何去做一個丁春秋?

駱家男兒,不為不守信義,數典忘祖之輩。

這是駱家家訓中的一句,他依舊銘記。他也不想自己再會成為那個名叫金庸的男人筆下那個丁春秋,但是那種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負罪感還是一直都在困擾著他。

春秋……他還記得那個男人是這麼給他解釋的他的新名字:“你自己記不得自己的名字了,我如今已成為你的師尊,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今天重新給你起一個名字,春秋。你今後就是丁春秋。春秋,泛指歲月和時光。忘記過往一切,今日起,你是我無涯子的二徒兒,逍遙派的門人,叩頭吧!”

聲音不高,帶著和他本人一樣的雅韻之氣,那個身高七尺的一身白袍加身恍若神祗一樣的男人那一刻看著他的眼神,讓他仿佛想起了曾經的父親,那個那天守在他的床邊,不甘的看著他咽下最後一口氣息後,他即將擴散的瞳孔看到了那個男人的眼淚,那個一直都在為他撐起一片天的男人,哭了。

一樣的眼神,一樣讓他感到溫暖,也一樣讓他看他的目光中帶著敬畏。

叩頭,九下,額頭泛紅,眼中帶淚,但是心卻是暖暖的。

從今以後,會有一個新的人生,一個新的丁春秋,一個新的無涯子,以及……大師兄蘇星河。

逍遙派很怪,排行最大的那一個,無涯子說從來都不占優勢。最明顯的例子無疑就是他了——他排行第二,上有師姐,下有師妹。但是最後卻是他笑到了最後,戴上了七寶戒指,成為了掌門人。

他說:“你們兩人如果誰想要成為掌門人,不但要武功要好,而且為師涉獵極廣,琴棋書畫,土木工藝,奇門八卦……曲藝醫學你們都要學,而且都要比,否則這掌門可就與他無緣了。”

結果丁春秋心裏卻在嘀咕,東西是好的,他是要學的,但是……門門精通?您老人家天賦超群,智計無雙可不代表您這兩個徒弟也都是天縱之才。黃藥師和何足道還差不多,不過這兩人一個沒有出生,另一個還是沒有出生……您就湊合著吧。

事實證明無涯子雖然不會讀心術,但是他那雙眼睛卻也能算的上“鷹眼”了。呯的一下,一道指風彈到他腦門上,頓時一個紅印。

他兩眼淚汪汪的看向那個玩突然襲擊的男人,男人臉上帶著淡淡的怒氣,“不求上進的東西!”隨後拂袖而去。

隨後他又用那雙淚眼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大師兄,後者拍拍他的肩膀,“咱們的師叔和師伯雖然都是女流之輩,我也未曾見過,但是聽師尊也曾說過,可都是巾幗不讓須眉,師尊這掌門之位想來來的也不甚容易。雖然師兄也對那掌門之輩無甚興趣,可是在師傅麵前你還是不要表現這麼明顯的好。”

春秋的喉嚨動了動,卻硬生生的又忍住,將想說的話咽進了肚裏。他無涯子怎麼不說他這位須眉還頗為受那兩位巾幗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