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老無的回馬槍(2 / 2)

東西都裝好了,卻沒有直接回東京,卻是在水路上兜了好大的一個圈子,這個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卻永遠都有讓人看不透的一麵。難怪當初能和李秋水還有巫行雲打了那麼多年的遊擊戰都沒有被找到。

東京城的繁華富庶和後世一樣,同時也代表了它的物價極高。他們位於東京買到的宅子正是一位剛剛下放的高官,嗯,具體事宜還真輪不到他來操心。經過幾番倒騰之後,這宅子上就被仆人們掛起了丁府的字樣來。這讓他很是汗顏,去問了一下無涯子,結果被他一句話就給打發了——“你師祖當日僅僅給為師起名無涯子而已。”

駱衍無聲的退下了,覺得有點心疼,自己戳到了師父的痛處。可是他又怎麼知道無涯子的心思?

輕輕的撥弄著琴弦,聲音悠揚,但是這彈琴人的心思,卻早就飛到了星宿海的那處小院子去了,帶著傷感,帶著懷念,曾經,他是有姓的。

因為宋朝獨特的製度,造成了開封大官小官一大片,文人墨客數不勝數,賣了他們房子的那為曾經的高官就是其中之一。不過據聞因為得罪了當朝龐太師,被直接給外放了,這宅子才便宜處理給了他們,當然,所費金銀著實不菲。不過一分價錢一分貨,這宅子占地頗廣,且也沒有一般富貴人家家中的那種銅臭味,很是幽雅。不過即使是這樣,別說是在一大一小師徒二人眼中,這院子有些上不了台麵,就是阿蘿姑娘,都有些不高興。她的山莊,可比這裏漂亮多了,也大多了。

三個主人沒有一個滿意的結果就是,動土。

所以門外不久的茶攤子主人每天都能看到一個老管家上上下下比劃著,無數仆人帶著東西出出進進,卻從沒見過主人樣子的老爺出現過。他不禁感歎這有錢人家就是會享受。

“掌櫃的,給我上壺茶。”一聲吆喝響起後,那茶攤子主人,也沒了繼續思考的心思,這些能給他帶來生計嗎?

那邊被無涯子一聲令下,在布莊光榮退休的掌櫃長觀,搖身一變,就變成了丁府中的老管家,無涯子有什麼事情,隻管吩咐下去,這位在東京城混了幾十年的人精【1】自然能做的漂漂亮亮,不會讓主人操心分毫。不過那邊破土動工,打造他們在東京的大好家園,但是駱衍卻也沒有機會閑著。

竹林,一整片的竹林,風徐徐一吹,就能聽到沙沙的響聲,駱衍正在竹林外練輕功。不是還有幾顆石子衝著他的腳下打來,隻要一個閃躲不及,就會讓他痛上幾日。視線往那邊轉移一下,正是在竹林後的涼亭中手捧一本書卷看的正入迷的無涯子,當然,他也沒有忘記時不時的給駱衍找些難題。而他所丟的“石子”,其實也不過是麵前圍棋盒子裏的黑白子而已。

來到東京,駱衍變得更加乖巧,也更有穩重了一些。而阿蘿,卻也漸漸因為這幾天在寺院道觀上香,和附近的茶樓看戲的時候認識了幾個地道的東京城大家閨秀,有了比較,一下子文靜了下來。一時間,整個丁府的主人們,都在這條街上的“大戶人家”中顯得極為另類,這茶攤主人的想法,也是很多人都在尋思的。

這種閉門不出的觀點是“另類”的,那什麼才是不另類的?其實在這個年代裏,這些富家老爺,高官顯貴,或者是膏粱子弟,大多都有一個共同的愛好——狎妓。例如名頭最響亮的“白衣卿相,奉旨填詞”的柳永柳三變就是此中楷模。

來到了東京,身處這一世,身為男人的駱衍也有些不可避免的有了些想入非非,但是不知道怎麼的,隻要一想到無涯子的那張臉,他就頓時熄滅了心中的那點輕浮。看慣了這樣的“美人”,還能有什麼人能走的進去他的心?

呃,至於無涯子去狎妓……黑線,你能想象嗎?

艱難的躲過了三十六顆棋子,見無涯子也沒有了再來虐他一把的想法,駱衍才算鬆下了一口氣。調勻了氣息之後,見無涯子不說話,也就接過了一旁小廝浮生遞過來的巾子,先擦了擦汗水,然後才心平氣和的對無涯子行了一禮後,剛打算開口準備彙報一下這宅子施工的進展,然後谘詢一下今日文科學習的內容就要回房,就聽見無涯子悠然的吐出了一句讓他再也坐不住的話來。

“你師兄不日就到,吩咐長觀準備好房間,你們以後分房而睡。”無涯子輕輕一句,駱衍倒是沒有在意,畢竟條件不同了。這所宅子幾進幾出,如果師兄弟兩人這麼大了,還擠在一間屋子,那在別人的眼睛裏,可就不僅僅隻是感情好的問題了。

駱衍興奮的行禮後,飛快的跑去找長觀去了。無涯子卻捧著那本書,再也看不下去。

輕輕的酸味好像在蔓延,嗯,春天快到了,多多吃醋是好事情。

【1】人精:取自人老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