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燼咬咬牙,扛著那巨大的壓力,往上走。
時間慢慢流逝,原本在他身後的人也逐漸跟了上來,然後超過了他。仇燼感覺到他好像背著一座巨大的山峰,巍峨挺拔,要將他這血肉之軀直接壓成碎片。
他彎著背,像一個垂垂老者一樣緩慢地挪動著步子,因為每上一級台階,那種強大的壓力就會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汗水如瀑布一般從頭頂滑下,他的衣服早就完全濕透了,翠綠的山林之間不斷有涼風吹過,輕微緩解身心上的疲勞。雖然是秋天,但這雲霧峰上卻像夏天一樣,充滿了勃勃的生機,還有一種躁動不安的燥熱。
三萬多米已經走過了一半,能夠堅持走下來的人不多了,很多人都因為體力不支而攤倒在地上。
更有甚者,休息好了之後,開始往回走。因為走完一萬五千多米就已經是極限了,繼續往上也隻是自討苦吃而已。
仇燼右手握著長刀,刀鞘深深紮入那深色的青石板上,他的腳踩過的地方留下了深深的腳印。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的人,然後咬牙提著一口氣再次邁開步子往上爬。
所有的人都開始暗暗運轉修為來抵製那強大的壓迫力,越往上,仇燼能看到許多修為已經達到了靈位初期的人倒在地上,但他卻不能停下。
他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低頭看了看掛在脖子上的項鏈,整個人就好像恢複了全部的精神,再次艱難地邁開步子往上爬去。
鬼煞刀的刀鞘是仇燼隨便找人打造的,在那樣高強度的壓迫下已經損壞,但他手中那把漆黑如墨的刀,卻散發出一種高貴冷煞的氣息。
離天玄宗大門還有一百多米的樣子,仇燼已經累到不行了,渾身上下沒有哪一處是完好的。身體上到處都是淤青,內髒受到壓迫已經受了不小的傷。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右手緊緊握著那把通體漆黑的刀,瞳孔中充滿了堅毅。
那些看著仇燼一路走過來的人,無不為此感到驚訝。他們能夠走到這個地方,那是因為他們的修為至少已經達到了靈位中期的水準,而這個才隻是靈相後期的家夥能夠走到這裏來,是誰都沒辦法想象出來的。
還剩最後十幾階梯,仇燼的身子已經變得完全不成樣子,他的右腳剛剛邁上去,整個身子就直接被壓地貼在了地上。他的右手握著的長刀刀身全部沒入青石板之中,身上血跡斑斑,看上去有些慘不忍睹。
想要從他身後繞過去登上這最後幾級階梯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因為他們也想知道,這個隻有靈相後期的家夥,到底能不能登上這最後十級階梯。
仇燼左手手掌心緊緊貼在地上,用力支撐起上半身,然後奮力將插入地底的長刀拔了出來。他的手指深深插入青石板之間的縫隙中,然後緩緩挪動身子往上爬去。
到了這個地步,仇燼已經沒辦法站起來了。體內的靈力早就消耗殆盡,隻是憑著這一具血肉之軀,還有那充滿了堅決的意誌一直在支撐著他。
“霜雪,我一定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仇燼在心裏呼喊著,為了拿到三界輪回石,他必須進入天玄宗。
還有三級階梯,仇燼的手臂已經被尖銳的石塊劃出了道道血痕,雙眼看到的東西也逐漸變得模糊不清。他低著頭,頭發散亂地遮在臉上,那雙漆黑的眸子漸漸變成了血紅色。
身上的傷口漸漸開始愈合,但新的傷口還在繼續產生,在那古老的青石板上留下了鮮紅的血跡,看上去十分揪心。
到底是什麼樣的意誌,能夠讓這個人憑著這一具血肉之軀爬完這最後的十級階梯。他們想知道,但卻得不到回答。
當仇燼爬進天玄宗的門口的時候,身體上的壓力完全消失,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臉上的線條依舊是那麼堅毅。
沒過多久,仇燼握著那把長刀,然後緩緩站了起來,身上到處都掛了彩,此刻卻沒有一個人的臉上能夠露出那種譏誚的笑容。
因為,如果他們隻有靈相的實力,想要爬上這三萬多米,是完全不可能辦到的。
對於這些人目光的變化,仇燼毫不在意。渾身酸痛的他,在進入天玄宗的門檻的時候,一股濃鬱的靈氣撲麵而來,不斷往他身體裏個個毛孔鑽去,全身上下的骨頭獵獵作響。
然後,在周圍那些人錯愕的目光中,仇燼的實力由靈相直接突破到了靈位的境界。雖然才隻是靈位初期,但能在考核中突破,已經能夠讓人大跌眼鏡了。
直到最後,能夠登上這三萬多米高的人,一共就隻剩下了三百多個人,而且大部分修為都處於靈位後期,還有一小部分已經到了吞靈境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