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女的想了想,立刻瞪大眼睛盯住了陳遠,那表情好像在說:真的嗎?!
陳遠點點頭,瑪女難得地笑了,紅著臉說了句“謝謝。”
當天夜裏,姚雷終於派人送來了密信,隻有三個字:王已歸。
放下信,陳遠一拍長案,說:“好!”然後連夜布置了攻城的路線,天不亮就帶領全部人馬向槊羅進發了。
攻城並沒有像陳遠想的那樣容易,他們遇到了西越部隊和槊羅百姓的頑強抵抗。陳遠有些不解,既然姚雷幫了他,又為什麼還要精心布陣,攔阻自己進城呢?
羌氐雖然勇猛善戰,但畢竟忍饑挨餓了數月,人數相差又過於懸殊,所以對峙了大半天,不到日落,晉軍就攻進了槊羅。一進到城內,陳遠立刻帶領三千騎兵,直奔西越王廷金縷宮。
本以為還要再有一番血戰,才能進到宮內,可到了金縷宮,出現在陳遠麵前的竟是一座宮門四敞大開的空殿。
陳遠騎著馬,要往裏麵進,巫金在旁邊提醒,“將軍,小心有埋伏。”
“不會的,我不信姚雷會不要剩餘的糧食。”
說著陳遠驅馬進到宮內,跟在他身後的人都緊張地舉起弓箭,開始四處瞄準。可是宮裏一個人都沒有。陳遠想:槊羅現在已經被我圍死,就是一隻鳥也別想飛出去。姚雷不會騙我,那呂竟到底在哪兒呢?他就是混跡到百姓中間,隻要我不開城,早晚也會被抓到,他應該沒那麼傻。還有,姚雷呢?他決不是個會棄城逃跑的人。難道……
“來人!給我搜!每個房間都仔仔細細地檢查,看還有沒有人。”
過了一會兒,有人跑來告訴陳遠說宮裏一個人都沒有,卻發現了一匹馬。陳遠讓人帶他去看。
來到一座偏殿,陳遠看見殿門口果然有一匹馬。是匹棗紅色的戰馬,四肢粗壯,馬鬃很長。陳遠騎著玉龍走到它跟前,還沒等陳遠看仔細,可兩匹馬便都躁動不安起來,開始對著在原地打轉兒。陳遠大喜,說了一句:“是姚雷的馬!”便立刻翻身下馬衝進了眼前的偏殿。後麵的人也都下馬跟了進去。
陳遠四處看了一圈,沒什麼異常,是個普通的議事殿。奏案上有攤開的書、一個茶壺和一個茶碗。陳遠走過去,拿起書翻了兩下,是漢書《儀禮》。
陳遠把書放下,伸手想再拿其它的東西看看,卻不小心碰翻了茶壺。茶壺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最後停在了牆邊,裏麵的水流了出來。接下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通常如果有過多的水撒在牆邊,水會因為牆的阻擋而沿著牆根順著牆壁的方向蔓延,變成長長的一溜。可陳遠眼前的水卻在牆壁下慢慢消失了。
陳遠離開奏案,盯住地上的水痕,向後退了兩步。然後他朝身後揮了揮手,“來人,給我使勁推這麵牆。”
幾個人跑過去,開始一起用力推。牆壁緩緩地被推動了,並朝一麵偏移了過去。
牆壁被打開,推牆的人退到一邊,陳遠看見了一個人影,是姚雷。他正拄著刀,盤腿坐在地上,沒穿鎧甲,身著衽露,披發上編了幾根辮子。
“陳將軍別來無恙啊?”
“呂竟呢?”
“殺了我,你便可以從我身後的秘道去追他。”
“你既然已經助我把他騙回了槊羅,又為何要再幫他逃走?”
“我答應你讓他回來,卻沒答應幫你殺他。他在城中停留了一天一夜,我做到了答應你的事。雖然漢人多狡詐,但我相信你陳將軍的為人,你要信守諾言!”
“你這又是何必呢?”
“你們漢人不是常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嗎?我姚雷既然曾答應忠於越王,自當一世為臣。可我現今做了背叛大王的事,隻有以死謝罪,這是我最後能為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