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候身死,烏笑笑離去。場麵一下子變得明晰起來。蟒山宗弟子被赤玉宗和後來趕來的綠翠廊弟子全數俘虜,掙紮反抗者盡數被殺。寒江治三巨頭之一的蟒山宗就此滅門。
烏笑笑,柳溪晴,兩個半路殺出的女人改變了本來混亂的攻守戰鬥,又在眾人完全沒反應過來時結束了這一切。很多事情,就是這麼有意思。
胡方等眾見結果如此,也隻好投降。接下來收拾殘局,修補護宗結界,處理俘虜等自不必多說。
轉過來單說江嵐。烏笑笑離開後,趙康等人立刻把江嵐抬到了赤玉大殿內的靜室,柳溪晴也跟了進來。作為當中境界最高的一人,其他人自然把希望寄托於她身上。
“柳宗主,我懇求你一定要救救他。”雲蘭眼含淚光的祈求道,雙目裏滿是擔心和害怕。
看著雲蘭的樣子,柳溪晴點了點頭,道:“你們都不要說話,保持安靜。”話畢,走到近前檢查起江嵐的情況。手觸其腕,神魂入體,這一查,便是半個時辰。長時間的神魂外放使柳溪晴消耗巨大,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但蒼白的顏色卻掩藏不住她緊鎖的重眉。
看到柳溪晴蹙眉,雲蘭立刻緊張起來,問道:“他怎麼樣?”
“情況很不好。”柳溪晴歎了口氣,接著說,“安候所用的毒十分劇烈,江宗主事先沒有防備,毒性已經進入髒腑。他身體都開始發僵發硬,體溫也不斷下降……”
見她越說越不好,雲蘭不由焦急,於是不等柳溪晴說完,便搶著問道:“那他還有沒有救?”其他人也都盯著她,希望得到回答。
“救他的方法不是沒有。隻是……”
聽到有得救,雲蘭等人不禁鬆了口氣,可柳溪晴接著一個但是出口,讓他們的心又提了起來。
猶豫片刻,柳溪晴緩緩說道:“赤玉功法所修元氣,偏陽屬火元,剛烈熾熱,對很多陰毒之物有壓製。所以即便毒性侵入髒腑,江宗主的心肺和很多重要經脈還是被元氣保護著,沒有受到損傷。隻要逼出毒物,修養一陣,也無大礙。”
“那柳宗主何來但是一語?”趙康問出了所有人最關心的問題。
“是的,聽起來隻需要逼出毒物,可難就難在這裏。”柳溪晴仔細的解釋道:“人體經脈構造錯綜複雜,而且十分脆弱,如果外來力量胡亂進入,很可能會導致經脈斷裂……”
“那就是說,要想救他,必須驅毒而不傷經脈。否則他就會成為廢人,甚至直接喪命。”高清說出了柳溪晴心中所想,一個可怕的後果。
“對,必須這樣。”柳溪晴看了看目光聚在自己身上的幾個人,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這種精細到寸厘元氣控製,是需要強大的神魂力量的。而我雖然用禁術暫時提高了境界,可神魂並未發生改變。”話到這兒,她再次歎了口氣,看著昏迷不醒的江嵐,眼中露出一絲莫名的傷感,最後說出:“我無能為力。”
“怎麼會這樣。”雲蘭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兩行清淚緩緩落下。
其實還有一種方法柳溪晴沒有說出來,就是靠江嵐自主引導,外力介入。這是廢話,沒必要說出來。因為江嵐是昏厥的。
沉默,靜室裏的人全部陷入沉默,沒有人說話。隻有飽含複雜情感的數雙眼睛盯著木塌上如同屍體的江嵐。幾日前這具身體還充滿生命力,現在卻走到了死神的麵前。而這些人就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失去氣息,沒有一點辦法。他們找不到那麼強大的修士為江嵐驅毒。他們第一次覺得這麼無助。
也許,江嵐就要這樣離開了。
等待和守候是沒有意義的。於是在時間一點點流逝過後,孟諾等人陸續離去。又過了不知多久,一名赤玉宗弟子敲開了靜室的門。因為有些事情還需要趙康去打理。
再度看了雙目緊閉臉色發黑的江嵐一眼,趙康輕歎一聲,轉身離去。走到門口時,他又突然停住,回頭看著側坐在塌邊的雲蘭,輕聲說了句:“師妹,當心身體。”說完,對著站在一旁的柳溪晴微笑點頭,然後邁步出門去。
對於趙康的關切,雲蘭卻好像沒有聽見一樣,依然呆呆的坐在那兒,沒有任何反應。原本靈動的眸子,此時也是失去了神采,停留在江嵐身上。她已經這麼呆滯了很久了,全是因為塌上的這個男人。雲蘭一直都很困惑,她不知道自己對於江嵐是一種什麼情感,也不知這種情感何時出現的。或者是從那夜兩人同屋開始,也或者是他麵斥胡方等人時開始。但都不重要了。也許江嵐的死,在別人心裏隻是赤玉宗換了個宗主,而對她來說,絕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