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重慶的天氣就是這樣,隻是初夏,還沒有真正的進入夏天,午後卻也已經很炎熱了。此時的樓頂上,眾人的額頭都冒出了些許汗水,沒有人說話,都緊張的看著在邊緣的兩個人。

楊玉婷回頭不舍得看了下母親和女兒,露出了一個絕美的笑容,縱身跳了下去。顧暖夕連反映的時間都沒有,身邊一個身軀已經倒了下來,她支撐著外婆,淚眼婆裟的看著前方。

就在楊玉婷跳下去的一瞬間,顧久治不顧一切的跑到頂樓邊緣拉住了她,周圍的人見狀都紛紛跑過來幫忙。

“你放開我,放開我,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楊玉婷懸在空中的身子在不停的扭動著,隻為擺脫緊抓著她手的顧久治。緊致的五官扭曲在一起,臉上除了大大小小的傷口以外,還有那怎麼也流不完的淚水。

顧久治什麼也沒說,隻是用力的拉住楊玉婷,不停的使力想要把她拉上頂樓,手臂和頸部爆起的青筋證明了他此刻有多大力。而在一旁的顧暖夕緊緊的抱住已經昏迷的外婆,大聲的叫喊著,淚水似乎已經成為了她臉上必不可少的東西。

眾人一同使勁,把楊玉婷拉了上來。她癱軟的躺在地上,沒有看任何一個人,眼神透露著絕望,她喃喃道:“為什麼不讓我死,為什麼不讓我死。。。”

“啪……”一個耳光打在了顧久治的臉上,周圍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敢說話,除了楊玉婷的喃喃聲,還有的,應該就是這個夏天吵鬧的特別厲害的知了了。

楊玉晴雙眼噴火的看著被自己甩了一個耳光的顧久治,默默的抱著躺在地上的姐姐,說:“顧久治,你滾。。。”說完都沒有看他一眼,而是哀求的看著大家,大喊著:“各位幫幫忙,快救救我姐和我媽。。。”

眾人這才醒悟,七手八腳的把昏迷的呂德珍和楊玉婷給抬了下去,根本沒有人願意去管站在一邊的顧久治。

懷裏的外婆被眾人抬走,顧暖夕從地上站起來,看著前方那個疼了她多年的父親。此時也就他一人站在那裏,沒有了以前的偉岸,沒有了以前的溫暖。“夕夕……”顧久治的喉嚨輕輕的發出了這兩個音,一隻手向前,好像想要輕撫女兒的額頭,可是距離太遠,他也一步沒有向前。

顧暖夕擦了下臉上的淚水,抬頭看著刺眼的天空,在沉默了片刻之後,堅定的看著眼前的人,說:“我再也沒有爸爸了,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了。”

這個夏天的知了真的特別的煩人,無間斷的吵鬧聲告訴著大家已經到了炎夏。重慶的夏天真的很容易讓人抓狂,剛用水擦了一遍的涼席,躺上去都像鐵板燒,熱的不行。午睡的人們昏昏沉沉的,時不時的用蒲扇驅趕一下在耳邊叫囂的蚊子,又時不時的拿著毛巾擦著頸部掉落的汗珠。而此刻的楊玉婷正在用心的做著涼糕和冰粉,好等著下午放學的時候去學校門口叫賣。

楊玉婷把已經成型的冰粉裝進透明的玻璃箱裏,然後放進冰箱,走到床邊看著熟睡的女兒。距離那天已經一個月了,女兒耳朵上的線也已經拆了,隻是歪歪扭扭的傷疤,一道一道的印刻在楊玉婷的心裏。好在女兒的耳朵還能再聽見,也算是一個慰藉。

回想著一個月前,炎熱的天氣也抵擋不了心裏散發的冰冷。隻是好在,她的噩夢,終於結束了。顧久治,也已經消失了一個月,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就連家裏的屬於他的衣物,也沒有被帶走。

“夕夕,夕夕……該去上學咯。”楊玉婷輕拍著女兒的背部,把還在熟睡的顧暖夕從睡夢中叫醒。

床上的可人兒眨了眨眼睛,對著眼前的母親笑了笑,揉了揉眼睛坐在床沿上,睜著無辜的大眼睛說:“媽媽累壞了吧,等下要好好休息下哦,我得去上課了。”

楊玉婷看著眼前的顧暖夕,小小年紀已是如此的貼心懂事,她才十歲的,該是天真活潑的年紀,實在不該受這些的。一想到這裏,眼淚又如泉水一般湧了出來,而顧暖夕看著頓時慌了神,笨拙的伸出手去擦母親臉上的眼淚,嘴裏忙著說:“對不起媽媽,我是不是不乖,又惹你生氣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